“嗬嗬,樊將軍,身在朝綱紛爭之中,患難之際哪有不自保的道理?韓非愚忠,死有餘辜,即便他不為我所利用,他日也必定會成為李斯、王翦等輩奪權的犧牲品,樊將軍身處秦朝幾十年,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桓齮麵對滿目怒火噴發的樊於期,仰麵麵對於他,卻不用勁,任憑左右押解所架住,隻是耷拉著腦袋心平氣和道。
“混賬!若是沒有韓公對你用心輔佐,你桓齮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非但不知恩圖報,還以怨報德,如今還這般種種歪理,真是殺你一百次都不足以為韓公泄憤!”
“哈哈哈!樊將軍,我桓齮今日落在你的手裏,隻怪我一時大意,用錯人選,不過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我知道你和韓非私交甚深,再加上你自以為遭人追殺也與我有關,所以你痛恨我至深,今日必定是要定了我這顆項上人頭,也罷,我桓齮縱橫沙場多年,早知會有今日,隻是不想是死在你的手上,既如此那就毋庸多言了,來吧,給個痛快的吧,樊於期!”桓齮忽然仰麵大笑,目中一片迷離的目光,如若瘋狂一般。
“好!比起那潘黨,你還算有點骨氣!本將軍今日便成全你,給我拖下去削下首級,以祭慰韓公在天之靈!”樊於期聽得桓齮此番言語,陡然將抓住衣襟的手一鬆,便命左右道。
“諾!”左右押解桓齮的士卒聽得樊於期一聲令下,便將桓齮押了下去,而桓齮卻也不說一句言語,隻是不停地仰天大笑,笑聲逐漸變得淒厲可怕。
“哎,韓公一世忠君,可惜為奸人所害,今日得以鏟除奸人以慰韓公,也算樊將軍功德一件了。”樊於期見那桓齮被拖出殿門之外,正餘怒未消之時,忽然聽得有人在自己耳邊長歎一言,於是轉身看去,卻是九夷王薑懿,這才回轉過神來。
“九夷王謬讚了,樊於期貴為韓公私交,不能保全他及一門老小的性命,又有何臉麵自居功德二字?方才九夷王說功臣者當有三人,依本將軍看,墨家弟子天乾當是這第二人。當日韓公受冤,天乾一人不畏艱難,獨自一人救下韓公後裔韓重言,其功德便遠在我之上。而今,這桓齮又是他親手所擒,再次為韓公手刃了仇人,論起此番功勞,試問諸將之中,舍他其誰?”樊於期回過神來時,再想到方才薑懿的言語,這便將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地給說了出來。
原來之前潘黨所遇的那個戎人梢公,便就是天乾所扮,當時天乾將皮筏劃至左耳溪的漩渦之中,故意施展了內勁晃動皮筏,這才使原本不習水性的桓齮落水,而後又假裝下水救人,在水下將原本埋伏好的樊於期和桓齮掉包,救上岸來,而當時又故意裝作十分危急的樣子,未等潘黨察覺過來,便打發了潘黨前去找升營帳的材料,待到潘黨回來時,他便已經和荊軻交接完畢,將樊於期安置在營帳之中了。當時涉水過河的士卒已經累的疲乏,見得樊於期的表麵裝束和身形便信以為真是桓齮,盡快升起大營安置樊於期,如此一出偷梁換柱之計便就此得逞了。而樊於期隻道是天乾從水下擒住了桓齮,所以這個功勞他自然而然認為是天乾的了。
“嗯,樊將軍所言甚是,若論此等大功,天乾大俠當屬當仁不讓,該居一席。”薑懿聽了樊於期這番言語,連連點頭道,“隻是不知這第三位功臣樊將軍以為該當是何人?”薑懿認同樊於期的話後,隨即話鋒一轉,又詢問起樊於期來。
“天乾以為這有功之人當屬養由子將軍,”哪裏知道樊於期還未來得及細想,身在一旁的天乾便已搶先發起話來,“若不是養由將軍神箭相救,天乾隻怕此刻已經沒有機會站在這裏和諸位說話了。”
眾人聽了他這話,頓時一陣驚疑,天乾見眾人不解,便將自己如何再伏龍山山口埋伏潘黨,又如何受潘黨蠱惑差點喪命,幸虧養由子施展金玄神箭才得以射殺潘黨,救下自己的性命。天乾原是個不輕易談論功勞之人,但他一心想報答養由子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養由子還未自己心愛的重黎報了深仇大恨,所以才會急切地說了養由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