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奔跑了一夜的馬匹在車夫的鞭打下再也體力不支,“啾——”的悲鳴了一聲,雙膝觸地,隨即全身癱倒在地。嬴政所坐的馬車為雙乘馬車,有兩匹馬拉著疾馳,此時其中一匹癱倒在地,另一匹也支撐不住,也跟著嘶鳴了一聲,摔倒了下來。前座的車夫趕了一夜馬車,早已累的精疲力盡,此刻兩匹馬接連倒地,自己也跟著跌落了下來。
車夫應聲倒地,馬車登時失去了控製,左右搖擺了幾下後,車桅撞落在地麵的岩石上,車上累的睡眼惺忪的嬴政絲毫來不及提防,便咕咚一聲,跟著翻滾了出來,直摔得鼻青臉腫。
他自上次被盜昇摔落之後,渾身的舊傷還未愈合,如今又一個跟鬥栽的不輕,更是摔得渾身骨頭如同要散架一般疼痛,痛的嬴政哇哇大叫。
身後追隨在側的兩名副將見嬴政忽然摔的這般淒慘,當下也是吃了一驚,趕忙從馬背上跳落下來,衝上前去,一手攙扶起摔倒在地的嬴政,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王上可無恙否?”
“什麼有恙無恙?你難道沒看到寡人摔的多慘嗎?!”嬴政又痛又怒,連聲呼喝了這兩位副將幾句,便又疼的“哎喲”一聲叫喊了出來。
“末將護駕不力,還望王上責罰!”他二人見嬴政大發雷霆,隨即跪拜在地,抱拳領罪。
“把那個趕車的給寡人五馬分屍!”嬴政此刻隻是一腔惱怒之情,也忘了自己是身在逃亡路上,便習慣性地隨口大喊了起來。
那個車夫素知嬴政暴戾的性情,如今聽他這般惱怒的言辭,登時嚇得魂都飛了,直一個勁地跪倒在地,額頭如撥浪鼓一般不停地叩響地麵朝嬴政求饒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那兩位副將見得那車夫這般可憐的模樣,也是於心不忍,於是其中一位稍許年長的便也幫著說話道:“王上,方才乃是牲畜連夜疲奔,體力不支累到所致,恐與這位車把式無關,再則,此地荒山野林之地,隻怕尋不得五匹馬來將他處刑,還請王上從輕發落。”
嬴政經這位年長的副將這般一說,登時也反應了過來,想到自己如今這般淒慘的處境,隨意處死一個車夫似有不妥,更何況隻怕稍候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於是收回了方才的怒氣,隻是餘怒未盡地朝那車夫道:“既然這位將軍為你這般求情,那寡人就暫且饒你一條狗命。”
那車夫能夠死裏逃生,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驚喜的朝嬴政連連跪叩道:“多謝王上不殺之恩,多謝王上不殺之恩。”一連叩了十幾個響頭之後,也不忘朝那年輕的將軍跪叩一番,口中亦是連說了幾句“多謝將軍大爺”。那年長的副將朝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趁此機會速速退下,那車夫看懂了意思,便連滾帶爬地退了下去。
“你這位小將軍姓甚名誰,所屬何人麾下?”那車夫退下之後,嬴政忽然冷不丁朝那位年長的將軍問起話來。原來他見這位副將劍眉星目,氣宇不凡,年紀卻是不大,但是方才卻敢在自己震怒之際為自己毫不相幹的車夫求情,頗有幾分將軍的膽氣,所以這才饒有興致的發問道。
那位稍許年長的副將聽得嬴政問話,臉上顯出些羞愧的神色,支支吾吾道:“末將…末將蒙恬,分屬蒙…蒙武將軍麾下。”這位蒙恬小將隻當是嬴政要追究自己護駕不周的重責,所以才顯出這般羞愧難當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