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外,亭台樓閣,流水環繞。
各色鯉魚擁擠在一起,爭先恐後吃著觀音大士從竹籃中丟出的魚食。
那些如同糯米團般粉色的小團子,似乎對鯉魚們有很強的吸引力,它們擺動尾巴,搶著魚食,濺起朵朵水花。
水池中長滿終年不謝的蓮荷,觀音大士麵帶微笑,念動經文,眾多金色銘文虛影幻化而出,在鯉魚群上空縈繞回旋。
經文聲越來越塊,鯉魚們爭搶的也越來越凶,魚群中一條血紅鯉魚擠開其他同類,搶到了大半魚食,周身佛光升騰,嘴中竟發出龍吟之聲,身形變長,頭頂也隱有犄角長出。
錦鯉化龍!
站在亭台前的龍女排成一列,一動不動,膽子小的眼底閃過些許淚花,被站在隊伍首位的龍女狠狠一瞪,便重新恢複了職業化的聖潔表情。
觀音大士麵對微笑,抽出楊柳枝,剛想從玉淨瓶中灑出點點仙露,那紅色龍鯉氣息卻忽然一變,張開滿是獠牙的魚口,將周圍的同類扯成粉碎,吞入腹中,周身佛光更盛,卻變得無比邪惡。
觀音大士輕歎口氣,楊柳枝隨意揮了一下,修為隱約有散仙的龍鯉便被佛光牽引,脫離水麵。
“敖琉,將他送給白鸚哥吧!”
站在隊首的侍女快步上前,結果徒勞掙紮的龍鯉,恭敬應是,剛想轉身退去,觀音大士好似忽然想到什麼,溫和說道:
“你們付出的一切代價都是為了在將來佛國普照的那天,龍族能完全洗去身上的妖族罪孽,成為我佛的護法種族,孽龍竊取了上古真龍的血脈,就隱藏的四海之中,隻有培育出近乎真龍的血脈,才能借此感應孽龍位置,完成龍族救贖。”
“敖琉很好,可惜你在香火之道上的資質不佳,否則你就是我座下最合適的善財龍女。”
眉心長著一塊紅寶石般龍晶的敖琉謝過觀音大士的誇獎,微微低頭,小心翼翼地捧著龍鯉。
“等我處理完手頭諸事,你再陪我去趟東海,看看你姐姐敖璃兒,聽說她獨自開府建牙,甚至四海中不願聽從家族安排終身的龍女都去她那躲避,很是熱鬧。”
“對了,最近百年來,以貌美著稱,被喚作東海靈珠的敖靈兒好像也是從北海來的吧!長得貌美些,也好塑造金身,普度凡俗。”
敖琉恭敬回答道:“敖靈是為了躲避北海龍王安排的上門龍婿才來的東海,東海妖族皆知她貌美,實則其修行資質比敖璃還要高上一籌。”
見觀音大士表情不變,敖琉遲疑片刻:“傳聞,她身懷真龍元陰……”
觀音大士眉頭一挑,捂嘴輕笑,步態輕搖,青蔥玉指捏起敖琉的下巴,朱唇輕啟:
“小丫頭,心眼卻不少,放心吧,總要給老龍王點麵子,最疼愛的兩個閨女中,有一個來我珞珈山就夠了!”
她這番舉動配著朦朧輕紗,身姿搖曳,將聖潔和魅惑和諧地融為一體,旁邊的幾位未經人事的龍女耳朵通紅,霞雲升騰,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等隨性而為的衝動消散,觀音心湖重歸平靜,她神色一動,揮手示意退下,龍女們如蒙大赦,腳步輕快抬著已經沒了呼吸的紅色龍鯉,向紫竹林方向走去。
當觀音重新來到化龍池邊,輕紗已換成袈裟,她神色嚴肅,五官明明沒有任何變化,讓人看上去卻覺得好像忽然換了個人一樣——有種兼具男女特質的中性威嚴。
“躲在蓮花下作甚,交代你的事怎麼樣了?”
噗通一聲,金色鯉魚從蓮花下跳出,落到地上化作金甲大漢,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將花果山猴峰發生的諸事說了一遍,最後畏懼地探頭道:
“不是靈感兒不盡心,實在是對手太狡猾了,那道士手中的棋盤法寶著實古怪,控製鬼仙竟將那混世魔王活活耗死了!”
觀音手指不斷掐動,神秘複雜的佛光閃爍變幻,許久之後,眉頭緊皺疑惑道:
“天機混沌,至少也是準聖大能遮掩了猴峰因果,竟然掐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