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皇帝的疑惑(1 / 3)

魏忠賢並沒有隨著皇帝一起在朝堂裏呆著,因為他現在“九千歲”的關係,隻能選擇避嫌躲在朝堂之外偷聽一番,除了這招,對於時局的了解就需要通過下麵百官和各處送來的奏章中來看了。但是這個了解方法局限性很大,因為這些奏章是會被先送到內閣由內閣首輔先進行批注,基本上是要留中的帖子才會被送到皇帝麵前,所以一些內閣首輔大人覺得不怎麼重要的帖子直接就給忽略了,基於這個原因,魏忠賢不得不在上朝的時候躲在朝堂之外扒牆根。

當然,作為大武朝特務機構東廠的總管太監,他還有著手下數量眾多的太監充當番子四出打探消息,另外還可以通過田爾耕的關係統管到錦衣衛的線,等於是廠衛都歸他管,但是這種打探消息的途徑遠比前麵的這些更加惱火——這些太監和錦衣衛們往往沒多少文化,對於各種情報往往分不清楚主次,基本上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統統打包到同一份情報裏麵送過來,他又缺乏用來分析情報的情報機關,每一條訊息都不得不由他自己來進行逐一甄別,對於一個六十歲出頭的老人,這簡直是要了他的親命了,與其等這些過時或者亂糟糟的情報被從武朝各地慢慢送過來,還不如扒牆根偷聽來得快,隻要不被發現就成。

不過今天魏忠賢能夠得到皇上缺銀子的結論並不是來自於扒牆根,而是他看得出來,而且整個大武朝缺銀子也不是什麼秘密,他作為大武朝的夜皇上,對於戶部的空虛是早已知曉。昨天晚上又看過了山西等多地的戰報,無論是遼東還是山西,現在都是大把需要銀子的,而國內到處都是天災,大批農民破產拋地逃荒,導致銀子收不上來。而拿得出銀子的豪紳大戶卻又大多因為手頭或多或少有幾個讀書人,就算是拿不出的也能捐個生員免稅免賦,因此這天啟九年的銀根隻會比以往更加緊巴。今天上朝的朝堂之上,百官群臣隻會為了要錢朝著皇帝張嘴,卻絲毫不顧忌國庫沒有銀子的事實——說白了也隻有一個原因,大家都在打皇上內帑的主意呢。萬曆年間張居正主持一條鞭法,加上朝廷派出礦監等多重手段聚財,一時間使得國庫裏的銀子盆盈缽滿,絲毫不缺銀子。可是隨著萬曆三大征,這些銀子被很快地用掉了,而整個大武的稅收是非常低的,低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無論是武朝開朝還是到現在,平均農業稅不過三十分之一,萬曆年間的聚財手法之一是來自於礦監,朝廷對於礦產方麵的監管為國庫收了不少的銀子;同時又有張居正采用的一條鞭法對田產采用新的稅收方法,使得逃稅手段很難實現,嚴重地打擊了百官們家族中常見的隱田不報情況。原本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大武朝的財政狀況還是可以值得搶救一下的,但是隨著張居正的死,一條鞭法人亡政息,而監管礦產稅收的礦監一職又因為原本的既得利益者朝中官員們的反對,在萬曆皇帝駕崩之後,也被隨後登基的泰昌皇帝所廢除。這位天啟皇帝的親爹隻做了二十八天的皇帝,就因為紅丸案而暴斃身亡,卻給天啟皇帝朱由校留下了一個堪稱爛攤子的大武朝。嚐到了逼宮甜頭的百官們愈發為所欲為,每天在朝堂之上逼朱由校讓步讓步在讓步,生生的把一個原本有著雄心壯誌打算勵精圖治的新皇帝逼得不想上朝,寧願躲在後宮裏做木匠。開玩笑,內帑裏的銀子可是他那個不喜歡自己的爺爺給自己留下來的,雖然說自己當時沒花什麼功夫,但是憑本事繼承到的錢有什麼資格要讓自己賠出去?

“你不是說銀子的事情有著落了?”朱由校明顯對於銀子二字很敏感,立馬就追問道,“快說出來聽聽。”

魏忠賢卻不說話,隻是眼睛向著四周看了看,朱由校當然知道他是怕旁邊的人把話傳了出去,揮了揮手驅散了旁邊的太監宮女,又抬手把魏忠賢拉起來,“魏伴伴,到底還是你是朕的心腹,最信得過,現在整個朝堂之上都是找朕要錢的人,你卻是第一個幫朕想辦法解決銀子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