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情了?”詹傑有些不知所以,連忙問身邊的人,但是身邊的士兵們一個個忙得亂糟糟的,誰也沒空回答他。
阮文玉帶著第三連很快就跑到了運輸車隊的隊尾,也很快就看到了尾隨而來的那群人,可是無論是他還是那些士兵,此刻都是呆住不知所措。跟著來的這群人並不是土匪,他們手裏一點武器都沒有,一個個衣不蔽體,抖抖索索地在雪地裏艱難地行走著。他們跟隨著之前犀牛運輸車壓出來的兩條又寬又深的溝渠向前慢慢行走著,這群人手中隻有一些用來支撐自己行走的木棍或者樹枝,每個人隻顧低著頭看著道路,一瘸一拐地在雪地裏行走著樣子看起來真的如同一群行屍走肉一般。
忽然間走在最前麵的人猛然覺得有些不對,抬起頭望過來,卻看到了一群穿著奇怪的士兵手裏拿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武器,都在呆呆地望著自己。這群士兵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黃色大氅,領口還有著一層黑色或者深棕色的毛,一看就覺得非常溫暖,而他們的頭上則戴著一頂頂白色的高筒帽,從他們領口漏出來的地方能夠看到裏麵似乎還穿著大紅色的什麼衣服。每個人都穿著狼棕色的翻皮靴子,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就連臉上都戴著白色的防寒麵罩,不少人甚至還有防風鏡,讓這些形若枯槁的尾隨者們一個個驚恐不已,以為是遇到了跟著風雪一起來收割生命的陰兵。不過他們這些人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已經見慣了死亡,什麼餓死凍死簡直不在話下,就連剛才行進中都倒下了十多個,麵前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可怕,但是最壞也不過就是死。
雙方互相麵對著呆立了一小會,難民中就有人問道,“對麵的朋友可是官軍嗎?”
“不是。”阮文玉還沒有答話,他身邊卻有人答道,阮文玉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中國元老院外籍軍團,受武國皇帝邀請前往山西準備去平定叛亂的。”
“是客軍,”“我們快走吧!”難民中頓時有人竊竊私語起來,客軍如虎這是武朝的公認定理,在沒有國家民族觀念的情況下,客軍不僅守土無責,對當地老百姓更是沒有愛護之心,搶劫難民是司空見慣的標準流程,就連抓住難民殺良冒功也不是稀奇事——反正本來就是來平亂的。聽到了麵前這群官兵是客軍,難民團開始騷動起來,走在前麵的幾個人不由得抓緊了手裏的棍棒,在後麵的婦女則從懷裏掏出鍋底灰往臉上多抹了幾下,老人則艱難地向前走上來,想要試圖去攔住這些官兵。
“大家不要慌!我們不是官軍!”阮文玉雖然沒有在武朝裏當過兵,但是手下也還是有不少在武朝當過兵的,平日裏在和陸軍與陸戰隊協同演習的時候這種客軍幹出的缺德帶冒煙的事情更是聽之甚多。現在的眼前這群難民這般騷動,可想而知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從其他地方來的客軍了。
他的聲音在這寒風凜冽中倒也中氣十足,讓麵前的難民不由得都是一抖,轉過頭來卻發現麵前這些人的確沒有以往官軍那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表情,這騷動便又微微靜了下來,但是每個人都是暗地裏準備著,隨時想要逃跑。
“好香!”“有吃的!”難民中忽然發出了另外一股騷動,很快就有幾個比較尖利聲音喊了起來,“爹、娘,俺想吃。”“好餓!”緊接著就是嬰兒的哭聲也隨之響了起來,母親安撫嬰兒、嬰兒竭力哭鬧一時間聲音頓時響了起來,讓阮文玉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好在麵孔在防寒麵罩下,倒也沒讓人看出來。
“營長,這怎麼辦?”旁邊有士兵問道,“這不是我們的事情,讓後麵的收容隊來收攏吧。”“是啊,營長,趕路要緊,我們連東昌府都沒到呢。”旁邊頓時就有不少聲音響了起來。
“那邊的弟兄們,能不能給口吃的,孩子都餓了幾天了。”很快就有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啊,我的孩子都餓了三天了,水都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