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十多呼吸,楊木匠的軀體已經變成一具幹屍,他就此死去。但是他的生命顯然不夠填滿怪霧的胃口,源源不斷地霧氣從他的屍體鑽出,又彙聚成一股。怪霧中心的那雙眼睛因為噬血顯得更加凶光畢露,猛的看向半山腰上的那對母子,原地一卷向著那處衝去。怪霧速度實在太快,猶如閃電一般的幾個呼吸便來到湘語和木木麵前。眼前的黑霧以及鼻中傳來的的腥味終於將湘語激醒,然而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困住,什麼都做不了。然而奇怪的是,怪霧並沒有馬上撲過來,血紅的雙眼不斷地掃視著自己和兒子,仿佛在分辨著什麼,畏懼著什麼,又渴望什麼。就像盯著火堆上的烤肉的餓狼,想要吃烤肉卻又畏懼焰火。
突然空中一道肅穆的聲音響起:“七星位——搖光破軍!”
正是盛夏時節的漫星空中有七顆星辰隨著聲音依次閃爍了一下,似乎隔著無垠虛空傳來了力量。怪霧的上方也跟著閃現出七道光點,隱隱和星空中的七顆星辰相呼應。怪霧知道身後的那個怪人還是追上來了,感受著頭頂的殺機,知道再也逃不走了。狂性爆發,一下撲向了湘語。空中的白衣文士顯然沒有意料到怪霧還敢逞凶,但是為了防止怪霧在次逃走,自己正在施展的七星誅魔劍決已經耗費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已經沒有閑暇出手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怪霧鑽進那個婦人的身體。想到自己身為浩氣盟的內門弟子,這一次誅殺噬血魔霧竟然出了這種事情,傳回門內怕是要被師兄弟們笑死,更是覺得怒火中燒。手裏不斷加快捏決的速度,然後自己從空中落下,站在一株鬆樹枝幹上。腳下的飛劍急速飛出去,極速順著那七個光點遊走,每過一處便有一個光點消失然後出現在劍身上。不到一個呼吸劍身上七星烙印便齊聚,隨著一聲大喝猛的刺向湘語。鋒利的劍身毫無阻礙的刺入湘語的身體,一旁的木木隻覺一道光影掠過,一隻利劍便已經插進了母親的身體。他木然的伸手想擋住飛劍,但是剛剛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不住了,誅殺!”
飛劍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陣淒厲的叫聲之後,光芒散去,隻剩下顯得幹枯的湘語以及插在她身體裏的利劍。年僅九歲的木木麵對這樣的事情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木然的爬向母親,眼淚不斷地從眼眶流出,嘴唇張合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木木用力的抱緊母親的屍體,太過用力甚至被劍鋒劃過手臂,劃出一道傷口不斷留著殷紅鮮血。鮮血很快浸濕了母親的衣衫,似乎想要浸入母親體內補充失去的血液,或許這樣母親就能活過來了。夜空還是那麼的璀璨,就連這風也與之前沒有什麼差別。可是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隻剩下自己了,就連就連懷中的母親的軀體也慢慢的顯得那麼的陌生,明明還有餘溫卻寒冷刺骨。他想要些什麼可是腦子一片空白,他覺得太不公平,為什麼這種禍事要降臨自己家裏?為什麼明明父親的病快要好了,將要帶自己去參加考試,去見識那些花花世界,卻突然死去?
“為什麼!!!”
他向著空大吼,父親母親都不見了,除了老他不知道該向誰發問。
“為什麼?因為他們太弱,你太弱了,還有我太弱了。”平靜的話語從身後傳來,正是剛剛斬殺噬血魔霧的白衣文士。他緩緩的走到木木麵前,熟練的將利劍拔出,用力一揮甩掉上麵的餘血收劍歸鞘。
“你叫什麼名字?”白衣文士淡淡的問道。
木木沒有回答,隻是這麼抱住母親,看著夜空沉默不語,眼睛裏的淚水卻仍然止不住的流著。
一直仿若冰山般冷靜沉穩的白衣文士看著夜空下抱著母親的木木,想到這一切終歸有自己的一份責任與因果,罕見的露出愧疚,心疼的情緒。是啊,自己還是太自大了,以為隻是一隻噬血魔霧而已,輕鬆便可誅殺。可沒想到即便是魔霧在自己麵前殺人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從入了內門,師傅誇獎自己,師兄弟恭賀自己,自己也飄飄然了起來。
知道此時木木已經傷心過度失去思考的能力了,為了防止他氣血攻心。白衣文士蹲下身給木木喂了顆安魂養神的丹藥,便施法讓木木睡去。
這時山下被驚動的村民已經趕了過來,隻是出於敬畏止步山下,畢竟上麵可是剛剛一劍斬魔的仙人啊,要是冒犯了怎麼辦。隻有老村長一人拄著拐杖費力的爬了上來,緩緩的走到木木的身前,向著仙人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