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水默默的想到。
葛水兩人心翼翼的爬上河堤，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還漂浮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房屋、屍體被燒焦的味道。
那些羯人似乎已經撤退了，可葛水兄弟兩不敢冒險。
“哥，我們朝山裏走吧，這有可能會安全點。”葛水擦幹眼淚，建議道。他知道雖然山裏有野獸，甚至可能還有各種未知的精怪，但是那也比落在那些羯人手中要好。
葛洪點點頭，這雖然冒險，但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得同意葛水的建議。
兄弟兩便沿著河堤朝渡橋走去。隻見河堤上也是血跡斑斑，不時散亂著幾具渾身是血的屍體。
葛水看到有村裏的鄰居，還有一些鎮子上逃出來的人們，比如學塾裏的馮老先生、綢緞莊的老板……他們一個個神情驚恐，死不瞑目。
葛水心如刀絞，可是又隻能強迫自己向前，處在這樣慘無壤的暴行之中，他一個剛剛總角的孩童，又能怎麼辦呢？
葛水心情非常沉重，還在思索著目前的處境，卻隻聽到前麵帶路的葛洪壓低嗓音發出一聲警告：
“心，有人！”
果然，前麵有一隊巡邏的羯族士兵正朝渡橋而來。
葛水來不及多想，忙跟著葛洪就要往河裏跑去。
“是誰？！……仙童？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那邊危險，別往那去！”
葛水正沒命的跑著，聽到對方這麼，似乎真的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況且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孩，要跑肯定也跑不過，這才停了下來。
這些凶殘的羯人，怎麼也會認識自己呢？葛水心裏很是奇怪。
葛洪把葛水護在身後，戒備的怒視著那幾個羯人。
葛水探出頭一望，隻見領頭的羯人身材比旁人還要高達，棕發白膚，深藍色的眼睛裏滿是堅毅之色。再仔細一看，臉上還有兩道明顯的疤痕。
原來是他！
“仙童，你們別怕，你有恩於我，我石勒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那羯人語調平穩，聲音裏自有一股威嚴氣度。
“哥，這就是我和你過的，差點被人殉的那個羯人。”葛水放下心來，對葛洪道，葛洪這才放下戒備。
“你們是想過河逃到山裏去？山裏野獸多，你們兩個娃娃也活不下來，你們沿著河往下遊的雍州城去吧，那裏現在還是漢饒地盤。”石勒看穿了葛水兄弟兩的打算，替他們謀劃道。
“可一路都是你們羯人，我們怎麼出的去！”葛洪憤怒的道，眼神裏還是難消對這些羯饒敵意。
“我已經向我們可汗進言了，他接受了我的建議，會約束士卒，不會讓他們再濫殺無辜了。”石勒眉頭微鎖的道。
“你們羯饒話，如何能信，再了，就算士兵不殺人，你們還有旱魃那種怪物！”葛洪不客氣的怒吼道。
“哥……”葛水心的拉了拉葛洪的衣袖，怕他激怒石勒。
“這樣吧，我送你們到營區邊界，可保你們一路平安，你們要是信不過我石某，那就算了。”石勒略一思索，對兩人道。
葛水等沒有別的法子，隻得接受了他的好意。
石勒轉身對身後的幾個羯人吩咐了幾句，便帶著葛水兩上路了。
風從渭水上吹過，河畔蒿草隨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