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罐中,黑氣源源外瀉,漸漸凝聚出一個惡魔的上身。
石室中烏煙瘴氣,四壁燈火搖搖欲墜。
薑寧眼角餘光可以瞥見,這黑氣凝成的惡魔正緊貼在他頭顱上方,竭力地張嘴做出吮吸的動作。他的顱內陣陣惡寒,頭皮都快要炸了!
石室中回蕩著極其沙啞的低語,就像沙子貼著玻璃摩擦般刺耳。
他完全聽不懂它在什麼!
但他渾身都充斥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冰冷,就連血液也要凍僵了一般,四肢百骸竟然抽不出一絲力氣去反抗,而他的靈魂也隱隱有一種將要出竅離去的惡心感。
百般不適感全都聚集在他身上,讓他隻能感受到頭皮的發麻、顱內的惡寒、四肢的冰冷,以及靈魂將要離體的惡心。他的意誌長城寸寸崩潰,竟然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你~的~身體……是~我的……!”
鬼爪掐住少年,惡魔繼續低語,空洞的眼眶中漸漸射出猩紅的光芒。
奪舍,一定是奪舍。
不!我不能死,我今不能死!
誰也不能奪走我的性命,我要好好地活著。
強烈的求生欲望,如一粒火種落在薑寧心中,迅速燃燒開來!
“風……”
“無~謂~的~掙紮……!”
惡魔發出低沉的獰笑,兩隻蒼老枯槁的黑手死死掐住少年的脖子,眼眶中的光芒愈來愈明亮,將整間石室映照得猩紅如血池。
“……刀!”
薑寧費了半勁,才將第二個字念出。
刹那之間,石室中罡風暴漲,無形刀意漫漫地湧至。
惡魔慘叫一聲,原來那柄風刀正戳進它的顱內。雖然它完全由黑氣凝聚而成,卻痛得發出一道野狼般淒厲的嗥叫。
下一瞬間,有如長鯨吸水,充斥石室的黑氣全都倒吸進黑罐中。幾乎就是一瞬間的工夫,石室中恢複了清靜,四壁燈火又恢複了原先的亮度,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風刀在空中消散。
薑寧獲得解脫,像泄了氣的皮球,身體一下子癱軟下來。
真特麼凶險!
差點沒死在這裏。
薑寧揉了揉脖子上的勒痛處,這時忽然摸到右側脖根處一道大約一寸長的傷口,傷口很淺,沒有出血,但泛著一股烈火燒灼般的痛楚。
隻是他並沒有看到,傷口上的一線黑氣,如蟲蟻般鑽進了他的血肉……脖頸上那種燒灼感很快消失不見。
這時他又站起身來,回頭打量石桌上那隻黑罐,警惕地倒退了一步,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裏凶險無比,絕對不能久留!
想到這裏,薑寧立刻衝到石門處,捏起拳頭對著石門一陣捶打。
這石門足有一尺多厚,如果以他之前的力量,就算再怎麼使勁拍打,也拍不出什麼動靜。但現在他已將不少浩然之氣煉化為自身真氣,隻要稍稍運氣,雖然不至於錘爛這石門,要拍出一些砰砰聲響卻也不難。
“哢哢哢——”
石門再次打開。
青雪饒有興趣地打量他。“渾子,你想清楚法寶藏在哪了?”
薑寧苦著臉道:“青雪大人,我真的沒有法寶啊。”
“耍我?繼續在石室裏待著吧。”
“別別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薑寧趕緊用身體堵住了正要關閉的石門。
裏麵這個石室,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之前他對那個“尿壺”解手過很多次,裏麵那個怪物肯定對他恨之入骨,再繼續待下去,那是真的要出人命的啊——雖然他根本不明白,這個黑罐頭怎麼突然就有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