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的很熱鬧,至少風淩海說的是口幹舌燥,阿蘿已經起身給他加了五六次水,可他還是興致不減。
終於,寒無心聽不下去了:“風兄,打仗你不如我。可這耍嘴皮子的功夫,我可是甘拜下風啊。”
風淩海頓時一臉漲紅。
一頓飯最終在沉默中不歡而散,寒無心臉上掛著淺笑,將眾人送出院子。
洛白站在一邊,一同去送。
“你們是明天走,今晚他睡這裏,我有事情和他說。”
寒無心直截了當的話讓風淩海嘴巴一張,但還是沒說出反對的話:“明天早點來。”
回到屋裏麵,阿蘿已經把東西收拾好。
寒無心端著酒碗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誇張的“啊”了一聲,嘴裏哼著小曲,閉著眼睛,抖著腿,看起來心情不錯。
洛白站在一邊,有太多的話想要說。
比如說那本《山光手記》,比如說洛家。
再比如說,他的父親。
他站在寒無心旁邊,有萬千話語想要說出口,卻不知該怎麼說。
寒無心閉著眼睛,也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
洛白張張嘴,想要喚醒他,卻不知怎麼開口。
終於,他像是下了決心,端起寒無心的酒碗,給自己倒滿,準備“酒壯慫人膽”!
可剛等他把酒碗送到嘴邊,寒無心要死不死的就醒了,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等著他,喝道:“當著我的麵都敢偷喝我的酒,你膽子肥了啊!”
洛白差點沒把酒碗扔出去。
他看著寒無心的一雙虎目,眼睛眨了眨,然後把酒喝下去。
這如同是挑釁的行為,讓寒無心怒火中燒。
他站了起來,站在洛白身前,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洛白同樣冷著一張臉道:“我想知道我爹的下落!”
寒無心眼神微微一閃,但還是被洛白捕捉到。
他不等寒無心回答,直接問道:“他是死是活?”
寒無心深深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去。
“你在冠軍營的事情我都知道。”
洛白逼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寒無心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值得我轉移話題?”
洛白愣道:“你什麼意思?”
寒無心給自己斟了一碗酒,這一次,他一飲而盡。
“在送你去冠軍營的時候我就說過,不要給你爹丟臉。可你在那裏的十幾天,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驕傲的?”
洛白這才明白寒無心的意思,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寒無心:“就因為這個你就不告訴我我爹是誰?”
寒無心站起來,冷冷的看著他:“這難道不夠嗎?如果我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我會認你這樣的人做後代?”
洛白沒有說話,半響,他忽然笑了:“寒叔叔,聽說自從十六年前太祖皇帝裁軍以來,還沒有解甲歸田的事情發生。我如果記得沒錯,你是八年前離開西北來的長安,你不會是受不了軍紀,跑來的這裏吧?”
這已經是在暗示寒無心是逃兵了。
蠻子那天說出來,他還有點不相信。可現在不管是真是假,為了知道他父親的下落,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寒無心麵沉如水,他或許沒想到洛白會提起這個。但他更加沒想到的是,他照顧了八年之久的少年,會問他是不是逃兵!
這何其諷刺!
一想到這些,寒無心臉色數遍,惱怒、羞愧、不甘,諸多表情在他臉上輪番出現,最終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