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馬匹穩穩落在甲板的時候,張瑞冷聲道;“南岸,開船!”
這是蓄謀已久的計劃,不是腦子一熱的送死行為。
“清點人、馬數量,追兵很快就會來。”
船艙內,沙清,張瑞,還有張世器做最後的商議。
“從招明山到南城有二十多裏。我們騎馬過去,雖然可以背後攻擊,可然後呢?現在這裏可隻有不足兩百人。”
沙清非常明白眼前的形勢,但明白歸明白,這個仗該怎麼打?
張瑞端著碗喝著酒水,似乎並不覺得這是問題。
“大人應該也發現了吧?叛軍營地的兵力,遠沒有那麼多。”
沙清愣了下,也坐下來喝了一口。
“是不多,但也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八萬人的偷襲,這可非同小可。畢竟這一次可沒有另一個張狩從旁掩殺,救豐裕城於危難之間了。
“現在已是初冬,豐裕城段的黃河就要封河。叛軍趕在這個時候用兵,未必不是賭他們能一鼓作氣拿下南城。”
這是顯而易見的,可這一次他們想要攻占南城,可能嗎?
“南方人不熟悉冬季作戰,再加上他們本來就是想要偷襲,你覺得他們過冬的物資真的充足?最重要的……”
講到這裏,張瑞難得嚴肅起來:“我不認為他們冒險奔襲豐裕城就真的隻是為了攻其不備。如果他們別有所圖呢?再或者,他們料定能打下豐裕城呢?這其中必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但不管是什麼,今晚這場戰鬥,必須要把他們的底細都摸清楚,這樣才能讓我們真的打贏這場戰鬥。”
沙清看著張瑞,不得不承認,軍人家族成長起來的傳人,確實比他這種半路打仗的人要敏銳地多。敵軍似乎將一切擺在明麵上,卻又什麼都不知道,這才是張狩和徐威定下守城這一策略的根本原因。
敵強我弱,單純守城是贏不了的。唯有攻守兼備,才能獲得勝利。所以徐威將善攻的張狩推到台前,自己輔佐他穩定城池。
“我們這裏隻有兩百多人,雖然不多,可武器精良。而且你帶來的百十號人身上還有手弩。咱們足以組建一支騎兵,直接從叛軍隊伍背後鑿穿,打亂他們的陣型,或許可以救下豐裕城。”
他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隻要豐裕域過了這一戰,以後是打是守,還不是我們說的算?”
敵軍的糧草已經燒的差不多了,而且船隻也損毀了一些。現在撤退或許還夠用,如果繼續被官軍偷襲損毀,可能連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大人,到了。”
艙外,宋北的聲音傳來。
“很好,等我們下去之後,把他們停在這裏的船,全燒了。”
為了更好地偷襲,節約時間。叛軍在南岸直接用擱淺的方式強行靠岸登陸,用小船搭建四條浮橋登陸。
他們在岸上留了一些人防守,但是船上卻沒有太多的人。
一行人騎著馬,挎著弓箭,手持長刀,就那麼從船上衝下來,如天神下凡一般。
居高臨下之下,張瑞手下無一合之敵。整個防線,被這兩百多人迅速突破,朝著南城揚長而去。
“目標南城,衝過去。”
這一刻,張狩再無奇兵可用。
這一刻,偷襲南城的叛軍,終於來到裕城前。
城門上間有火光,遠遠都能看到巡邏士兵在走動。但這些,還不足以嚇到偷襲的叛軍。
趙勝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城池,對身邊的人:“宋將軍,這就是裕城?”
宋將軍點頭,沉聲道:“是。”
趙勝道:“宋將軍,雖然我不認為這座城池能擋住你,但很遺憾,本將無法見證你破城建動。希望再見之日,能一起把酒言歡,共領封賞。”
“傳令,本部四萬兵馬,向南前進。天亮之前,務必行軍三十裏。”
說著,他對著宋將軍抱拳, 轉身離開。
“孤軍深入,還要分兵行動,趙將軍,你覺得周帥此舉真能成功?”
趙勝冷哼道:“宋將軍,咱們這一行二十萬人,你說除了宋王手下的八萬人外,是我吳王的四萬人聽他指揮,還是你楚王的四萬人聽他指揮?淮王的兩萬人或許他指揮的動,可就算如此,也隻是夠他穩住豐裕城形勢的。如果豐裕城真的城破,你覺得朝廷會不管不顧?”
這也是宋琦最擔心的,可江南五王會盟,不知道怎麼的就通過了宋王的提議:蜀王平蜀,見機出川入漢中; 湘王攻襄陽, 淮王攻淮陽,宋王、吳王和楚王合兵一處奇襲豐裕城。
“你我雖不事一主,但江南的事情咱們都清楚,明哲保身,替王上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就算雲氏皇朝倒塌,到底是哪家定鼎,還未可知。何況雲氏皇朝也未必倒台!”
說到這裏,趙勝的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宋琦意外的看著趙勝,有些不解。
“這次奇襲豐裕城雖然冒險,可我覺得極有可能成功。如果非要說意外,就是湘王誤了進攻襄陽的時間,沒有吸引足夠的兵力過去。這足以說明朝廷氣數未盡,還有文臣將星護持。所以未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