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這麼愛捉弄人,計劃也總是趕不上變化,事情也總是兩全其美不起來,反正,莫丫有空了,郎彥斌又忙碌了。
周日郎彥斌是有個教授做哩結石手術,幾個同學約上去醫院看看,另外,還有其它的事情,周日就不過來了。總之,郎彥斌這個閑人又開始不閑了。
沒有加班的日子,沒有男友相伴的日子,莫丫的世界一下子寧靜下來了,她早晨照例去辦公室消化蘇堯給他演示的畫圖建模,午飯後,有些悠閑地躺在床上看書。
《芒果街上的屋》,都看了不下好幾遍了,就是喜歡看,從文字的韻律到作者不動聲色的思想表達,少女時代的最後一段光陰,就像一幅國畫,留白恰到好處,詩一般的文字,給你無限的揣摩和遐想。
有時候,她覺得她就是那個芒果街上的女孩。
芒果街上的那女孩,她在芒果街上租來的房子裏,那物質生活的貧瘠,絕對不同於她原來生活在別墅裏的富足,但酸澀中帶著那種絲絲幽香的成長滋味,卻是一樣的。
那個女孩,她的思想插上了翅膀,離開,是為了回來。
嗬嗬,有夢,才能走得更遠,我離開,也是為了更好的回來嗎?
莫丫手裏的書終於跌落到枕畔,書頁合上,在睡著之前,她問自己。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玻璃,透過玫色的窗簾,觸摸著莫丫長久以來不能舒展的睡顏,悄悄落入她玫色的夢境。
臉上有笑容,這個午睡,也算莫丫少女時代最後的美夢之一――其實她是個容易快樂的人。
隻可惜,夢總有斷聊時候,一陣電話鈴聲把莫丫從睡眠中叫醒。
“喂”
對方停頓了一下,等她的“喂”過後好一會,才利落地:“我是蘇堯,下午有空嗎?我今下午要去雅苑三期的項目,你現在做的這個項目是二期,你要不要順便去現場實地察看一下?”
想,當然想去看,以前是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告訴她現場到底在哪裏,聽了蘇堯的話,莫丫徹底清醒過來。
“幾點?到哪裏找你?”
“你做好準備,最好換上運動鞋,也不要穿裙子,我一會兒路過你們公司門口,快到了時我給你打電話,你出來即可。”蘇堯的聲線洪亮中帶著一絲穩健。
掛羚話,莫丫迅速收拾自己,按照蘇堯的建議,換上了白色運動鞋,體恤外加一條淡藍色的薄麵料牛仔褲,另外她又帶上了相機。
不等蘇堯電話告知,她收拾好就出來到張師傅的傳達室坐著等。
那幾棟樓的圖紙,每個細節都已經深深植入她的腦海,在電子版圖紙裏也多次旋轉著看效果,然,畢竟,與實際做的,那效果還是有很遠的距離,有點期盼也有點激動。
感覺等的時間有些拉長,她看了看表。
她幾乎就是把手機握在手裏等著鈴聲響起,鈴聲終於還是響了,來電顯示卻是“郎彥斌”
“丫,做什麼呢?”他問。
“正準備跟蘇堯去那個項目看看實際工程,快要走了,有事嗎?你老師手術後身體還好吧?”
郎彥斌直接忽略掉她最後的問句,問:“跟蘇堯去?他約的你?”
“是呀,他今他正好要去那個工地,問我是不是實地看看,我其實很早就想去了,好了,我要走了,再見。”
莫丫看到手機又有電話打進來,就匆匆忙忙掛了郎彥斌的電話。
這次是蘇堯的電話,他他是開車過來的,車就停在門口。
莫丫立刻從傳達室出來,站在門口張望,果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大門一側按笛招呼她。
她走到車門邊,門悄然打開,彎身進去,發現蘇堯的嘴上又叼著一支煙,而車裏卻沒有一絲煙味。
“蘇堯,看不出來你對抽煙這麼上癮?這點時間你都不錯過?要知道,戒煙是一項全*動,你是郎知,更要響應才好。”莫丫一上車就對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
其實蘇堯平時真不怎麼抽煙,車裏備煙,也是為了應酬朋友,當然,如果需要讓自己慢慢沉到一種思緒中去,煙是一種不可或缺的道具,是不是?
其實,蘇堯,隻是喜歡用吐出的煙圈把自己罩起來,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和那淡淡的失神。
比如現在,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要帶她去看現場,他知道對她來講,絕對需要,但對他來講,可去可不去。
剛搖下車窗,他拿出一支煙,想點上,卻驀然發現那個女孩,她已經站在了門口,仿佛就一眨眼的功夫,難道她不是剛從宿舍樓下來嗎?
來不及細想,他連忙用汽車的語言招呼她過來,等她上來後,車立即疾馳而校
“我沒有那麼自覺,你不覺得男人抽煙很有型嗎?”聽了莫丫的話,他調侃道。
煙是男人寂寞時的一點念想,可是,他能這麼嗎?
莫丫看著城市道路兩旁的風景樹不斷向後飛馳而過,車裏沒有開空調冷風,車窗裏灌進絲絲夏風,愜意而涼爽。
風將莫丫的長發飄揚了起來,不斷飛舞著頑皮地拂過蘇堯的耳鬢。
莫丫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陌生了開車兜風的感覺,她開心地用一隻手攬住自己的發絲不讓它們太過肆意舞動,一隻手卻伸出了車窗外,仿佛掬一把空氣在掌心,鬆開再握住,樂此不疲,笑容像一朵迎著陽光開發的向日葵,一辨一辨慢慢打開,最後,全部盛放,耀眼而明亮。
蘇堯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感受著那若有如無的青絲掠過
笑容也湧上蘇堯的眼眸,他再看她一眼,想,人生如能時時如此快意,那該多好。
本是要問蘇堯這個項目的施工情況來著,可是,精神徹底放鬆的莫丫,為享受這急速流轉的暖風,竟忘了問。
而蘇堯,也一路無語,但空氣怡人,氣氛靜好。
當車子停到一個擺放著盆景的大門前,蘇堯,“到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