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雯一顆心瞬間被擊得粉碎。她萬萬料不到,他的要求竟是這個。
“你說過不想再見我,而我也不想再見你,我如今希望你離我越遠越好。你看,這個提議對你我都好,是不是?”
佳雯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答複。她其實就想住在他的近旁,能時時看著他就覺很幸福。現在她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厲郎,您說一會的,怎麼這麼長的時間你還在與她夾纏不清?”
裏屋傳來嬌媚的女聲。
他柔聲回道:“好啦,已經結束了。我馬上就來。”
佳雯的胸腔裏空落落的,她此時隻會說:“多謝厲丞相出手相救。我會履行與丞相的約定。明日我就離開京城。”
佳雯失魂落魄地步出那處宅院,神思恍惚地跨上馬車。厲秉看著她的樣子,張口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他的嘴又閉上了。
佳雯勉強與厲秉道別,轉身步入將軍府。將軍府裏的家仆越來越少,守門的隻有一人,見佳雯回來,急忙上前招呼。佳雯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遠處無盡的黑暗,雙腳麻木地移動著,身子漸漸隱入黑暗中。
一大早,佳雯收拾停當,帶著孩子和一名貼身丫環小荷,乘上馬車匆匆離開將軍府。
守京城南門的士兵仔細檢查了她們的車輛行李,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就放行了。
佳雯淒然回首,望著高大的城牆離自己愈來愈遠。他與她之間也如隔了這堵城牆,距離愈來愈遠。
晨霧繚繞中,站在城樓上的兩人一直目送著這輛馬車的蹤影,直至消失不見。
“公子,她已經離開京城,你這下放心了。”
另一人不語,自此一別,天南地北,相見遙遙無期。他凝望著陷入迷霧的京城。何時,這迷霧才消散。
早朝上,厲丞相上了一份奏折。奏折裏陳情,罪臣劉義正之妹劉淑娥曾為他的正妻,她充入軍營為妓,此情難堪,望皇帝能另行發落。
啟德帝交眾大臣庭議此事。有些大臣明哲保身,不置一詞,有些大臣為討好厲丞相,當即附和。
“啟稟陛下,厲丞相的提議臣不敢苟同。”一人站出來大聲說道。
大臣們驚異,何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反對厲丞相。
等看清楚此人,眾人心下了然,原來是當朝曹皇後的父親曹振坤,他與厲丞相在朝廷上針鋒相對已有一段時日了。
如今曹家勢力大增,尤其是在潘世載去世後,曹家的二公子曹尚武統領潘世載的舊部,在京畿一帶駐紮護衛京城。
大臣們都暗自思忖,二人誰都得罪不起,旁觀不語為好。朝廷上安靜至極。
“國丈,你反對的理由是什麼?”啟德帝端坐在龍椅上,朗聲詢問。
“君無戲言,對罪臣劉義正家眷的處置已經昭告天下,豈能出爾反爾。望陛下三思。”
“厲丞相,國丈反對的理由也有道理,朕頗為難,你看呢?”
“皇上,臣以為,將劉淑娥發往軍營為妓,不如讓她出家為尼。此舉不但能讓她時刻在菩薩麵前懺悔她的罪孽,也可彰顯皇上的慈悲仁愛之心。”
啟德帝靜默片刻:“準奏。”
曹國丈的臉色灰暗,退回隊列裏。眾大臣鬆了一口氣,一場爭鬥結束了。
黃昏時分,天色早早昏暗下來。京城裏一家酒樓裏三三兩兩的客人散坐在各個角落,互不幹擾。靠窗的地方坐著兩個人,他們手執酒杯並不痛飲,銳利的眼神時不時掃向周圍。
乒乒乓乓一陣聲響,門簾挑開,進來一群士兵。他們找了酒樓最中央的位置,還沒坐下就嚷嚷著讓酒保快快上酒。
酒保趕忙給他們拿了兩壇酒送上。一個長著絡腮胡的士兵將手中的兵刃往桌上一放,大喝一聲:“兩壇酒哪夠!你是不是小瞧我們,怕我們付不起酒錢,老子給你看,這些錢夠不夠!你再敢狗眼看人低,看老子不教訓你,讓你再也忘記不了,我是你爺爺!你得好生伺候著!”
酒保聞到絡腮胡嘴裏噴出的酒氣,知道他在別處已經喝過酒,不敢和一個喝醉酒的人糾纏,趕緊又給他們上了幾壇酒。
坐在角落裏的兩個人眉頭緊皺,清靜的環境被這群莽夫破壞,他們收拾行囊想離開。
“我今日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心裏難受得緊,叫弟兄們出來,大家聽聽,估摸一下這消息是真是假?”
“什麼消息?”馬上有幾人立即被吊起胃口,期待絡腮胡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