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3)

可這次又不一樣。

有溫熱的手掌罩住了她的眼睛,敷的眼皮發酸。

麵前的玻璃杯應該是被拿走了,手指慢慢回溫,剛才被冰過的地方酥酥麻麻,沒什麼知覺,卻能聽清他在耳邊的每個字:

“這麼難喝?”

碎冰在口齒間磋磨,嚐試過的人給了個中肯的評價:“確實難喝到哭,哭吧。”

“起開!”

晏唯推他的手:“睫毛膏給我糊掉了。”

周嶠在對麵坐下,搓搓手指:“不是防水?”

“你知道還挺多。”

男人怎麼就不能知道睫毛膏,他還知道口紅呢,她今塗的這支,味道像甜甜的奶油蛋糕,一點也不膩人。

走了一路了,想得竟然還是這個。

鬼使神差,他突然心虛,偷偷打量,如果被發現,該找什麼借口。

晏唯半低著頭,鼻頭微微些泛紅,捏著吸管戳碎冰,一下一下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那就好。

周嶠舒了口氣,不上僥幸,還是失落。

她坐在那裏的姿態很優雅,或者從見麵到現在的任何場合,從來沒有失去過儀態,應該是常年保持的良好習慣,所以很難想象怎麼在難民營和那糟糕的一個月裏存活下來。

如果,拋開剛才在教堂前的吻不算。

又回憶一遍,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芒果粒被挑完了,玻璃杯裏的碎冰被戳進了果汁裏,冒著圓潤的角,這裏一堆那裏一堆,跟隨水逐流的山似的。

剛畢業那年曾跟船實習,北冰洋上見過真正的碎裂的冰川,浮在洋麵上,船開了很久,還是看著它橫在眼前,紋絲不動。

接下來的歲月,實在一言難盡。

除了鋪蓋地的黃沙和日夜不斷的槍炮戰亂,三年幾乎沒有登上過陸地,一切結束後,踩在泥沙路上竟然連腿都不會邁,當然那算不上路。

那段時間他成吃沙吹海腥,她在逃亡的路上,都是前途未卜的人,如果遇見,會不會惺惺相惜?

事實上,真遇見,隻怕各自會逃得更遠。

所以,時地利,才有人和。

“周嶠?”

碎冰被戳平了,晏唯叫他。

“嗯。”他佯裝無意。

“你看著我已經有六分二十八秒了,正常情況下,注視一個人超過十秒就會產生愛情,你這是打算要和我荒地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