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前,他應該就在那裏了。
阿吉所有不合常理的舉動都有了理由,晏唯來不及多想,一把阿吉推到機艙側麵,然後抱住頭滑到了甲板上。
桅杆上的漁燈被吹得吱呀扭晃。
遠遠近近堆著山丘似的漁網,還有漁撈的遙控,雖然年代久遠成了古老的擺設,但是多了重防身的用途,她眯起眼睛看一簇火花在舷梯上閃了一下。
接著有金屬掉落在甲板上,冰冷的撞擊聲,骨碌骨碌,金屬尖頭滾過來,燙得她手臂一激靈,多麼熟悉的觸福
真是,久違了。
艙門是被從裏麵扣住的,狂躁的動靜還是不甘地從縫隙裏鑽出來,晏唯側臥在繩堆裏感受身體下方傳來的震顫,不準哪時哪刻就能被穿一個洞呢。
手表盤閃爍的微弱的熒光,信號不穩定,隻能有個模糊的經緯度,然後忽閃了兩下跳成一條虛線,真是禍不單校
她捋了把臉,勉強睜開眼睛,甩甩耳朵裏進的雨水,甲板下的動靜消失了。
平靜持續半分鍾。
晏唯爬起來,挪到舷梯邊,把手裏的金屬頭扔過去,叮當——
門開了。
周嶠俯身,把彈頭撿起來:“你敲門這方式,還挺別致。”
劫後餘生。
不上來的感覺,晏唯把頭挨在舷梯上放聲笑,還有眼淚,這麼多年哭得都沒今晚多,有種放縱的快樂。
周嶠走上來,打量彈坑,再看她:“傻了?”
晏唯搖頭,手腳並用站起來,找到機艙後的老人:“阿吉叔?”
身體微溫,心跳已經沒有了。
“速溶咖啡裏有氰化物,櫃子裏有兩桶密封原油。”周嶠把屍體扶起來,抱進了艙室。
毒殺,燒船,毀屍滅跡。
夠狠。
漁船在海麵上浮沉,雨水把玻璃窗鑿出一片狼藉,晏唯展開張折疊床,讓他把屍體安置好:“人呢?”
“冷卻室。”
晏唯倏然抬頭:“死了?”
“沒櫻”
哦。
周嶠看她一眼,沒話。
推折疊床進下層,靠牆的一箱冰塊上捆著個壯碩的男人,腦袋耷拉著,光頭上落兩道血痕,脖頸下黑色的羽毛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