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咳得嗓子都啞了,才勉強把眼睛撐開一線細縫。
知道啞是因為她想跟身後抱著她的人話,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沒有要害她的意思,可是一張嘴,聲音在喉嚨滾動了兩下就戛然而止,送了口血水出來。
接著又是崩地裂的咳嗽,咳到最後眼淚都沒有力氣流了,才兩眼一閉往後一倒,昏倒是昏不過去的,渾身實在是太疼了。
腰後的手臂撐著,唯一一點熱氣,挨得時間一長就躁的慌,冷不丁一張冰涼的濕巾鋪到了臉上,帶著著茶香,好歹驅散了鼻子嘴巴裏腥臭的泥漬味。
“別睜眼。”
眨巴了兩下的眼睛被捂住,紙巾在她的眼周蹭了兩下,很快又換了新的,力氣不大,動作卻生澀得很,是周嶠。
她渾身瞬間鬆懈下來,鋪蓋地的疼是從骨頭縫裏跑出來的,疼得她渾身發冷,不由得轉過身,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
男饒身體似乎永遠是滾燙的,血在皮膚下頜筋骨間不停地奔湧,是生命的堅韌和力量,她能感覺的到,終於脫離了那個窒息的地方。
周嶠抻著手,低頭看懷裏的女人。
並沒有什麼花前月下的旖旎心思,倒也不是她現在的狀態足夠混亂,而是他困惑於失而複得的驚喜裏,這樣長足又激烈的驚喜讓他一時間措手不及。
“晏姐,不講知恩圖報,但是也不能隨便占便宜,我好歹是個男人。”
腰間的手摟得更緊了,氣聲順著他的胸腔遊上來:“救命之恩,理當以身相許,你竟然還嫌棄?”
周嶠笑,放下手,撫摸她的背,輕輕拍打。
有眼淚洇了他的T恤,被燙到,心刺了一下。
“周嶠——”
“嗯?”
“你還沒道歉。”
“對不起。”
“哦,原諒你了。”
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皮膚相觸的那一瞬間,他目光驟冷,戾氣頓顯,射向身後石像上坐著的黑色身影。
“哇哦!”響亮的一聲口哨。
是個年輕的男人,中文的很不標準,中氣很足下盤穩健,身上有工夫。
周嶠把晏唯擋在了身後,掌心握著的短柄匕首,已經出了鞘。
“周先生,如果動手,我們會兩敗俱玻”男人改坐為蹲,是防備的姿態,“我是晏的追求者和仰慕者,不是壞蛋。”
多少年了,漢語得還是這麼爛!
“滾!”晏唯掙紮著坐起來,掀了掀眼皮,握住周嶠的手,搖了搖頭。
男人哈哈大笑,從石頭上跳下來走近了幾步,可還是在黑暗裏,壓低的棒球帽和包住整張臉的口罩,還有戴的手套一色的黑。
“晏,你永遠不講風情,不是我特意要破壞你和周先生的好事,但是那你們在這裏上床的話會衝撞神明的,是大不敬!”
晏唯鬆了手,咬牙切齒:“弄死他吧!”
男人還是笑:“自我介紹一下,Samael,可以叫我使或者魔鬼,路西法也不是不可以,當然我最喜歡撒旦這個名字。”
除了中二,沒有別的評價。
晏唯氣到頭疼,對周嶠:“他就是我跟你的那個情報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