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靜悄悄的,倒也不是沒人,辦公桌上對麵趴著兩人,一男一女,聽不見呼吸聲。
男人四十來歲,穿著白大褂,曲著一隻胳膊倒伏在電腦前;靠背椅裏的女人年輕點,穿著醫院的工作服,掛著翻譯的胸牌。
再往裏的遮擋簾是拉住的,露出布藝沙發的一角,簾子紋絲不動,看不出背後的動靜,周嶠和晏唯對視了一眼。
分工明確。
晏唯去試探兩個人還有沒有呼吸,周嶠去掀遮擋簾。
唰啦——
晏唯抬頭的一瞬,正巧對上周嶠失望的眼神,沒有想象中的人,也並沒有意料之外的武器,那個行動敏捷的孕婦不在這裏。
醫生和翻譯睡得很沉,鼻息間有微弱的起伏,扯簾子的聲音挺響,也沒吵著哪個,看來遭遇到的情況和晏唯的差不多。
看來隻是一路尾隨,找好時機對她下手而已,結果半路被周嶠截胡,為了逃跑,隻好裝成病人進了醫院。
看來這個方法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周嶠牽著晏唯從辦公室裏悄悄退出來,坐在公共區的沙發上閑聊,服務台附近有24時的飲料機,一杯牛奶搭一杯咖啡,晏唯看著他把幾枚硬幣投擲進去。
投幣口聽起來很富裕,硬幣叮叮當當,像是一瞬間回到電玩城推幣機現場,金錢帶給人快樂的力量總是無法想象,她就支著耳朵多聽了一會。
周嶠回來,把冰牛奶放在她麵前。
晏唯端起來捧在手心裏,沒喝:“我第一次見你,你喝的是手工咖啡,虹吸壺和瓦斯爐看起來也有年頭了,保養不便,所以你和便利店的老板認識嗎?”
周嶠點頭:“是我兄弟的遺孀。”
晏唯的聲音低了下去:“是在救援中出事的嗎?”
“不,他是維和兵,是在紅海,為了救我。”他喝了口咖啡,眼睛的亮光瞬間暗淡。
晏唯生硬的扭轉話題:“我以為你不會喝這種速溶咖啡。”
周嶠笑笑,反問她:“為什麼喜歡喝牛奶。”
“這是除了白開水,唯一一種不會讓我喝下去就嘔吐的飲料。”晏唯轉轉玻璃杯,“心理醫生我要是在南北極生的病,大概連漂亮的雲層都拒絕看見了。”
周嶠想起在離開警局前,Lau找她談話:“你保證讓她活下去,她在黑夜裏行走的太久太久了,都不記得希望是什麼樣的,黎明後的色彩斑斕得讓她見到。”
他沒有回應Lau。
Lau當時有些急躁:“你必須答應我,跟我保證,用生命去保護她。”
他還是沒有,徑直離開的警局。
原本這些話,該對晏唯親口的。
他沒,晏唯看著他,然後俯身,湊近他:“是不是被我的過去感動了?那麼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不大會讓你感動的事,一起嗎?”
她來,就是看何應旬的。
計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在去合艾前,該做的準備工作都要完善,否則依照何總編的心思總能發現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萬一讓他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還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