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之談?”
為了避免引起麻煩,她老老實實地解釋:“人性之談。”
周嶠覺得好遺憾:“可惜了。”
能近距離圍觀狂妄的機會不多,但是時間有點短,這個本該浪漫的法國男人很快就嚐到了自己無所不能折戟的挫敗感,他想繼續跟著晏唯,結果被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晏唯隔著車窗玻璃看著他暴跳如雷的表情,有點好笑,笑容不加掩飾地印在玻璃上,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意思,反正他也看不見。
前後三輛車從機場離開,速度穩健,倒真像是帶著他們來度假觀光的做派,傍晚的雲層壓得很低,浮在沿海公路兩側的灘塗上,花在微風裏搖。
他們並不排斥記下路線,甚至在經過路牌時特意放緩了速度,生怕客人看不見似的,當然這也明他們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也許這兩位客人根本就不會再回去呢?
在色由藍轉黑前,車子進入了農場的範圍。
這是個安靜精致的鎮,道路兩旁店鋪林立,琳琅滿目的銅器鍾表和飲料店,多是繁體的漢字招牌,昏黃的燈一盞盞亮起來,時光像是回退了一個世紀。
店鋪盡頭連接著大片的花海,偶爾有戴著草帽晚歸的農婦背著碩大的藤筐站在路邊歇腳,車子緩緩經過,還看得清她們臉上的笑意和打招呼時的熱情。
如果忘了來茨目的,大約真的會喜歡這裏的寧靜。
公路饒進了花海,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除了遠處的星點的燈光,餘下的全是能掃到車窗的花,緊緊地貼著車身慢慢地滑過去。
這種在黑色的裏安靜,慢慢演變成了無聲的威脅。
花叢裏有人。
車子在土路上顛簸時偶爾會熄火,萬物歸於寧靜,這時候花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會絡繹不絕地傳進車裏,晏唯想打開車窗,可窗戶是鎖死的。
某次,司機下車檢查,一聲淒厲的尖叫順著打開的車門闖進來,晏唯轉頭去看,什麼都看不見。
地之間唯一的光柱,隻是車前燈發出來的。
他們重新上路,好像剛才那一聲隻是幻覺。
事實上,剛才經過的一切都成了幻覺,農場在花海深處,大門敞開著,裏麵的歌舞升平由此全部闖了出來。
農場的度假屋是獨棟的彩色雙層樓,彩虹一樣,牆麵上還有稀奇古怪的塗鴉,踩著高蹺的醜,胖臉的肥貓,甚至在漁船上張網捕魚的海鷗。
牆下有五六個抱著玩具的孩子在嬉鬧,搭的花架上的藤蔓被他們扯成一綹一綹的秋千,穿過花廊是看不到頭的燒烤攤子,有農場自己提供的,也有客人自助燒烤。
路過藍色的二層樓,有個客人從樓上把一個竹筐放下來,燒烤攤主取了筐子裏的錢,把裝好的燒烤放進去,推推竹筐,示意客弱上去。
一切古樸而又自然。
直到他們離開這片彩虹房子,燈光和色彩一概不見,取而代之的事一間又一間獨立的院落,藤蔓花草爬滿整個院牆,寂靜到詭異。
負責領路的人把他們帶到最裏麵的一間,然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