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看到熟悉的身影反而更淡定了:“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蘿,真是好久不見。”
那個女孩子始終現在陰影裏,一雙淬了毒藥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你是沒想到在合艾看到我,還是根本沒想到我還活著?當年你盼望著我和妹妹早點死,幾前你的願望實現了,是不是特別的高興?很遺憾,我當時不在現場,看不到你虛偽的表情,據你挺難過的,可是你為什麼要難過呢,是覺得死了以後沒辦法和我的媽媽交代嗎?”
這樣的蘿一直是晏唯沒有見過的,四年裏的什麼經曆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從吉達出逃時她跟現在的丹一樣的年紀,話少膽,遇到難題的第一反應就是紅眼睛,在難民營和被囚禁的山洞裏哭得視力受損,在逃亡的路上,丹安慰她的次數反而更多,可是現在的蘿幾乎脫胎換骨。
可這些再正常不過,她已經是使組織的人,按照現在的狀態來看,恐怕是和阿月一樣的身份,如果再做個大膽的猜想,她就是那阿月口中的老板,還真的是沒有看出來。
晏唯轉過身來看著她:“我答應你母親要照顧好你們姐妹,我確實食言了,所以你我沒辦法和你母親交代也沒什麼問題,這是事實,見過你妹妹了嗎?”
應該見過的。
她從曼穀就跟著莫裏斯,也許從更早的時候就跟著他了。莫裏斯是農場名義上的老板,恐怕也是使組織精挑細選的人,讓蘿跟在身邊,監視也好,提防也好,無論哪一種都是她極好的掩飾身份的辦法,那時候隻覺得她似曾相識,卻沒有想到淵源如此深厚。
蘿討厭極了她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晏唯任何時候都不會求饒慌亂,讓人心裏絲毫沒有任何成就感和自豪福蘿有些憤怒,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晏唯的長發——
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周嶠眼睛裏的寒光讓她心驚,可是她不怕,她就是惡鬼,來尋仇抱負的惡鬼,兩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晏唯和那把匕首:
“周先生,打個賭怎麼樣,你我是先殺了你,還是先殺了你的女人?”
周嶠笑笑:“你覺得我會賭哪一個?”
蘿似乎也跟著笑起來,但眼神還是冷漠的:“你跟她之前的男人不太一樣,何應旬實在是太衝動和自負了,媽咪你選男饒眼光真差,這個男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她收起了槍,又退回到原來的地方,好像那片地方才能讓她心安理得地呆著,可她眼睛裏的厭惡卻是無法忽視的:“我真的很想殺了你,但是留著你的命比殺了你更有用,媽咪,你真是個讓人矛盾的女人。”
晏唯扶著周嶠躺回去,剛才動靜太大,他背後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止不住,她脫下來t恤撕成一縷一縷替他裹住傷口,他握住她的手,似乎不願意,到底受傷過重,不再能有什麼力氣。
蘿看著她替周嶠整理傷口,又忍不住冷笑:“媽咪,你的包紮的技術比以前好太多了,是這幾年在我妹妹身上練出來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晏唯抽空瞟她一眼:“你恨我是因為你母親是為我死的,還是你的妹妹最近過得不是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