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假丹真嬰 翼門維新(1 / 2)

這煌煌一劍,映徹四方。威力之強堪稱歸無咎入道以來之前所未有。

但此劍意的操控運使,並未由於歸無咎剛剛破境而顯得稍有粗疏。正相反,其中精當如意,妙絕毫巔之處,全不亞於入境元嬰浸淫百載的行家裏手。

“含苞未放”的防禦氣罩一旦擊破,歸無咎所釋放的劍意也同步消散,稱得上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環首四顧,空氣之中連一絲一毫的鋒銳之氣也尋覓不著。“嵐”本人自然也毫發無傷。

反倒是“嵐”的防禦神通崩散,激得氣機橫流,異象滾滾。

隻待漫天氣象,如潮水一般漸漸退卻。歸無咎與“嵐”二人,迎風卓立。

“嵐”目光幽渺,喟然歎道:“多言數窮,不如守中。一身道念所係,想不到究竟未明攻守之道。”

“嵐”長長舒了一口氣,把袖一抖,把小界中散逸的“三元一指”清氣殘存盡數收納回來。麵向歸無咎誠摯一禮,道:“謝過道友。”

歸無咎略一琢磨,卻道:“恭喜道友。”

二人相視一笑。

戰前的閑談中,歸無咎已經對“嵐”言明,有資證道成法的“第二謝”大可不必。因為歸無咎的所得不會比“嵐”更少。

這其實已經暗示,此戰是歸無咎道途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

臨陣突破、悟道與辯證,本是道術之中常理,以“嵐”的見識,不會大驚小怪。

現在“嵐”依然言謝,無非是向歸無咎表明,他在這一戰中獲益良多。此戰對於他的意義,不亞於歸無咎。

道法功行與神通精微不可偏廢。

若是泛泛而論,作一尋常的經驗之談。料想在本土文明之中,有此見識的人不在少數。縱然是“嵐”本人,多半也是明白此理的。

但是若是將一門神通攀登至極限,凸顯矛盾,以最精確、最直觀的方式將“道術相須”的終極邊界呈現出來,這在本土人道文明之中,幾乎可以說是亙古未遇的機緣。

就在這一瞬,歸無咎心中隱有所感,似乎自己成了“嵐”的機緣。

一波才動萬波隨。

歸無咎早已知曉,在周天大界之上,尚有一隻隻看不見的手撥動棋局。歸無咎距離這一步固然相差極遠,本來與己無涉。

但他現在愈來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這道棋局之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塵埃落定,二人各懷心思,均無心滯留,各自簡言道別。

對於“嵐”而言,如此深刻入骨的了解到“道術相須”之理,自然會迎來一個深刻的審視所學、精煉道術的機會。再進一步的契機,就在眼前。

歸無咎同樣也是如此,一旦破境,所得之廣不可估量,有無限感悟等候他消化吸收,此時一刻也不願意再多滯留。

……

返回洞府之後,歸無咎足足打坐調息十二個時辰,這才臻至神意圓滿、駕馭由心的境界。

真的進入此境,歸無咎才發現,這看似水到渠成、無有任何波折的一步,實際上意義重大,更在先前所料之上。

獲得魔道“丹中之嬰”的法門之後,歸無咎一直將之比之於靈形境界的“假丹之術”。

但是今朝一旦破境功成,驀然回首,才發覺兩者似是而非,決然不可相提並論。

“假丹之術”的駕馭基礎,是一件鍛造十餘萬載的法寶元玉精斛;動用丹力的來源,是奪取其他修士的金丹之力。歸根結底,兩者皆是倚傍外物。歸無咎本人,依舊是貨真價實的靈形境界。

但是此刻,歸無咎感受分明。“真寶金丹”之內,一尊元嬰金身安坐其中。

這袖珍元嬰雖然不能如尋常元嬰修士一般隨意破體而出,示現於外。但是此元嬰退藏於密執中禦下,聚斂一身法力;散之於外則彌漫六合,溫養肉身,以“丹嬰之間”靈機深藏的氣機為表象。妙用不可估量。

雖然多了“真寶金丹”這一道關節樞紐以為中介,但是這一元嬰的種種神異,都真實不虛。

這是歸無咎自己的元嬰,並非依傍外力。

若是一定要在“金丹修士”和“元嬰真人”中選擇一種身份,那麼,他歸無咎更應該算作元嬰真人了!

至艱難的元嬰之路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雖然距離真正成就為時尚早,但是歸無咎心頭也不禁泛出喜意。

當然,歸無咎著急返回洞府,可不僅僅是為了穩固修為、暗自歡喜。今日破境,他道念之中,又有一道極為重要的關口被打破,幾如水滿而溢,不得不有所興作。

歸無咎微微一笑,回顧前事恰好應在今日,似乎冥冥中似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