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定門秘法 靈緣一動(1 / 3)

公長厚方麵灰袍,長發一束,相貌沉著質樸。若非有赤魅族人獨特的長相特征附身,幾乎就是凡世間一個扔到人堆裏也分辨不出的莊稼漢。

而藺文卻頗有幾分飛揚跳脫的味道,雙目清澈無暇,顯然城府不深。

和公長厚相較,恰好是一個樸實,一個靈動,極有陰陽相襯之意。

初看藺文的跳脫無邪,極難想象他與人動手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但是現在對手一旦拎了出來,兩相對比,這份違和感就喪失了許多,變得熨帖精巧,反倒更像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對手。

等候了約莫二三十息的功夫,公長厚麵上一陣青氣、一陣赤氣同時泛起,糾纏不定,仿佛兩軍交戰,勝負未分。

藺文眨了眨眼睛,臉上現出喜色,又搓了搓手,仿佛已經迫不及待了。

又過五六息,公長厚臉上赤色氣息瞬間隱去,那一層青氣,仿佛塗抹了一層蠟一般,覆蓋在公長厚的麵容上、手足上。

公長厚略微調息運氣,心中徹底踏實。

這一枚丹丸之力,隻及其表,未及其裏。他自家的法力調用運轉的上限,被這一層宛如實質的“束身”包裹,極為清楚的下降了一個層次,約莫與同等境界的人修隻在伯仲。而丹田之中、法力運使之樞紐,一切都圓轉無礙,自在運行。

實則這等約束法子,還是他稍微占了些許便宜。

自感氣機穩定之後,公長厚環顧一眼,當先言道:“如何比法?”

藺文一愕,大奇道:“比鬥就是比鬥,又有什麼比法?”

說著他極麻利的順手一卷,右臂宛如單鞭,已有一層厚如棉絮的氣機層層疊疊,又如雲瓦一般加諸其上,然後一掌揮來,沛然難禦!

藺文極爽利的搶先出手了。

若是換個旁人在此,這一擊雖難稱偷襲,但至少也有迎敵於立足未穩的心思。訴諸戰術,無非是借佯狂作態忽然起勢,爭一子之先。

但藺文天真爛漫,卻絕難教人如此去想。公長厚念頭升起,旋便按下,反疑自家小人之心了。

公長厚本意,兩位元嬰境真人交手,若是動用了大神通手段,轉圜騰挪、力量周轉於方圓數十裏內,皆屬尋常。這巨舟雖大,卻也無有如此廣闊的空間。雙方是否要定下手段規矩,以什麼特殊的小手法厘定輸贏——所謂“文鬥”、“武鬥”之別爾。

不過藺文既無此心,選擇自由相鬥,他也無拂其意。

公長厚當即掌心一彎,仿佛一朵小舟。當中一道色澤甚是凝重的光華猛地一泛濫,炸裂膨脹,化作一團翻騰攪動的漿糊,反手迎擊過去。

舟中之人,無一修為在元嬰境之下者。二人雖動手突然,卻也不至於有誰反應不及。瞬間數十道身影閃爍,都是不約而同靠在巨舟右舷一側,空出一片約莫數百丈的廣闊空間。

黃希音依舊穩穩抱在公冶洲懷中,無有閃失。

雖然逼仄了些,但雙方都選擇貼身短打,法力合一,數百丈空間,那也足堪用了。

公長厚的這一擊雖然看似氣象平平,貌不驚人。但歸無咎眼神中卻泛出一絲亮色。

歸無咎心中早有評判。九大門長,除卻有二三人略遜一籌外,其餘六七人論道行根基,本是旗鼓相當。真正交起手來,勝負排名之高下,還要依照各自神通手段而定。

但公長厚這回擊的一手亮出,歸無咎登時便將這位貌似樸實的定門門長,放在新晉的九位門長中至少前三的位置。

倏忽之間,公長厚與藺文,電光火石的一交手。

兩道氣機正麵碰撞。

一合、一沾、一收、一走。

公長厚麵露訝色。

縱然以他的沉穩,此時也忍不住心中一恍惚,立即又泛出一絲喜意。

藺文來襲一擊,看似形同柳絮,層層疊疊,似要與自己硬拚一記。但是公長厚自然能夠看出,這貌似無甚城府的年輕人,其實法力甚為精純,粗觀來攻之氣象,暗藏的變化未必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