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庭章細細地端凝著她,不解又好奇地問:“我怎麼感覺你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悶在心裏?那店鋪上的事情向來咱們都是不理會的,一向都是娘來打理,賺不賺錢、賺多少錢那又有什麼大問題呢?”
著在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反正咱們吃喝都是公中的,府裏雖看著不如往年,但也還未到了那山窮水盡的地步。你怎麼突然想起這生意上的事情來了?”
常溪微微一笑,看著常庭章那十七八歲帶著青蔥氣息的臉龐像一張幹淨的紙便什麼都不出來。
像他這樣的世家公子,如今也隻知道一心讀聖賢書將來考取功名,又未娶妻,又不插手府中的事務,更不過問田莊進項、店鋪營利之事,哪裏會顧慮得那麼多呢?
即使平日裏在府中某些事務處理上也有所覺力不從之心之處,但也不過是微閃一過的念頭,哪裏又會思考得深遠、想著防患於未然之事呢?
常溪覺得有些好笑,在這裏常庭章是她的哥哥,但若是換成前世,那常庭章這樣的年紀就是她的弟弟了,也難怪常庭章她怪,畢竟她如今的年紀也才十六罷了。
“我不管,”常溪依著年齡上的便利耍起無賴來,“你看我畫得這般好,你也覺得不錯,那我想著放到店鋪裏去售賣又有何不可?”
“府裏的月銀隻有那麼一點,你平日裏各種與同窗之間往來的花費都不夠使,想買些難得的古籍更是要攢幾個月的月銀才買得起,而我平日裏雖沒什麼大的花費,可畢竟也是女兒家,我也想買更多的珠釵首飾,讓裁縫店裏給我多裁幾身新衣裳出去穿穿,給哥哥買些更好的硯台使用,給爹和娘買些補品補補身體,這多賺點錢有什麼不好的?”
常庭章聽她得這般頭頭是道的,又使出這樣一副無賴似的嬌嗔,不由失笑連連,“你什麼時候成了財迷的?”
常溪隻看著他不話。
常庭章感慨:“真沒想到呀,我這個妹妹看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神仙似的不食人間煙火,卻有著一副精打細算的頭腦,還有著經商的才能,你,我是不是該多誇你幾句?”
”是該多誇我幾句,“常溪微揚著眉笑,然後轉身將畫的書箋案紙一一疊得整齊,笑道:“我這就去找娘,哥哥才剛回來,就不必陪我去了,回去換身衣裳歇息吧。”
“你就不想我在娘麵前幫你美言幾句?”
常溪挑眉:“你就算不為我美言幾句,娘也一定會同意我的,這樣好看的書箋,這樣新式的圖案,娘又不像哥哥不沾銅臭味,不管家務事,怎麼可能不同意?”
常庭章為這“不沾銅臭味”幾個字失笑不已,終於是領教了她的伶牙俐齒,索性拿話捧她一笑:“那哥哥若是日後缺錢花了就靠妹妹的提攜了!”
常溪抿嘴一笑,“好。”
常庭章於是又將在尚書府的事情與她聽,到了水榭處兩人方才分道而走。
常四夫人身體向來虛弱,這半個月來都沒怎麼出過院子,常四老爺在翰林院任職,官職雖不高,卻是子近臣,在常家也頗有些話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