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七夕(1 / 2)

常溪在作畫,秋雁在一旁看了會兒便覺困意襲來,想著這作畫也是費功夫時辰的,因此便靠著欄杆悄悄眯會兒覺。

常溪見她困成這樣也不由得笑了,正打算換個角度取景時,卻忽然發現東南角那處最高的閣樓上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穿著一身青華袍,憑欄靠著似乎心事重重,一頭墨發像黑色的綢緞般被輕風微微拂起時另有一番別樣的風致。

他的手中執著一個青釉酒壺。

他的眼神似乎落在遠方某處,又似乎並無焦點隻是這麼出神地看著。

在那飛簷翹角、朱柱綠瓦的閣樓的映襯下,男子高大,衣袂飄飄,麵孔俊朗。

但最吸引饒並不僅僅隻是他出眾的容貌與外表,還有他那一身似乎散發著一種淡淡、鬱鬱但不像是為何事所困擾的,而是一種生的孤寂,似乎這個繁華的世間並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想取舍的。

這個男子……身上的氣質真是特別,常溪找不到貼切的形容詞。

這樣好的人入畫中渾然一體的景本是很難得的,但常溪想畫的手頓了頓,這個男子似乎身份有些特別,而且她在閨閣中,雖這時代的觀念不算保守,但她還是不畫為妙!

就這樣,一人在那邊恬靜地作畫,一人在那邊獨自喝酒。

林適偶爾會向常溪督去一眼。

七夕那,幾乎全城年輕的男男女女都去放花燈逛燈街。

燈籠剛剛掛上屋簷,常月便奔來找常溪。

府中到婚齡而未出閣的少女也就隻有她們兩個了,已經出閣的大姑娘與二姑娘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空閑來府。

大姑娘常青是常大夫人所生,前幾年已經出閣,嫁的是跟常四老爺有同窗之誼如今同樣在翰林院任職的範樓月之子範春暉;二姑娘常照嫁的是常州知府楊夢齋的次子,路途遙遠就更是難得回來一次。

常大老爺收了一個姨娘,那姨娘生來體寒一直沒有生養孩子;常二老爺有兩個姨娘,柳姨娘生的一個庶子才五歲,周姨娘生了一個庶女也才七歲。

街上行人如織,賣花燈的攤上各色各樣的花燈令人見了就欣喜,過往的男女更是人人手中都拿著買來的應節的物什,笑著叫著,三五成群的都往放花燈的河邊走去。

“這人真多。”

常月拉著常溪擠著人笑道:“比去年還多人,但人多就更熱鬧了。”

常溪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好奇欣喜得不得了,這樣熱鬧的過七夕感覺真是新奇。

但不過一個瞬間,常月的臉色就變了。

前麵放燈的河邊一株垂柳樹下,正是杜塵錦帶著婢女在放花燈。

見了常月,杜塵錦照常是冷笑一聲:“這哪裏都有人放花燈,怎麼偏偏還遇上你?”語氣仍是如同往常,譏諷中帶著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