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董菁在京裏安穩下來以後,除了出門買點東西時避不可免與些販打過交道外,其餘的時日都是守在宅裏,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有外惹門。
是鄰居。
董菁對“鄰居”這個詞已經很陌生,所以當她看見年輕英俊的錦衣公子沐著光向她走過來時,還有些微怔。
在年少時,她還住在鄉下,左鄰右舍都是極寬厚之人,互幫互助,誰家有些什麼事兒隻要一大家都會盡心盡力。雖然大家的生活都並不如何富足,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斜陽西下時孩子唱著歌趕著雞羊回圈,騎在牛背上的牧童也慢悠悠地走過田間的道,那些令她想起來已經很久遠的記憶是那麼的溫暖令人懷念。
林紀看見有陌生人向著他們走過來,便不由得往母親的懷裏躲去,但又好奇,一雙葡萄似的黑漆大眼盯著來人眨呀眨的。
“娘,他是誰呀?”林紀抬頭去看董菁,卻見董菁眼眶微潤,不由有些怔了怔。
董菁回了神,低頭笑道:“你不是想要去隔壁的院子裏撿風箏嗎?哥哥是給你送風箏過來的。”
林紀頓時忘了好奇娘眼裏剛才閃著淚花,轉而向梁弘晉看去,他的手裏拿著的正是他剛才放的風箏。
他抿緊了唇,心想原來他家隔壁住的原來是這樣一位哥哥。
梁弘晉向著董菁行了個晚輩的禮:“夫人好,輩梁弘晉,打擾了你們的清靜實在不好意思,隻是這風箏落在我的庭院裏,我怕孩子著急,所以給你們送過來,希望夫人不會覺得我太唐突了。”
董菁笑了笑,請了他坐下,:“怎麼會呢?我們多年來住在這兒,也沒跟鄰居見禮,實在是失禮了。”
林紀看著梁弘晉,神情既緊張又有些好奇與欣喜,他娘很少帶他出府,他也很少跟旁人話,此時看見自己家竟然也有客惹門拜訪,心裏實在是有些激動。
“娘,我能不能去拿回我的風箏?”他抬頭問著母親。
董菁笑了笑,“去吧。”
於是林紀便看著梁弘晉,手揪著自己的衣裳,又不知該怎麼過去,神情既羞怯又緊張。
梁弘晉看這個孩子大約不過五六歲,這般羞怯緊張的神情實在是讓人覺得既可愛又充滿了憐愛之意。
他把風箏向前遞著,笑道:“過來拿,隻是你的風箏不巧正落在我府裏的桂樹上,劃破了風箏紙,”見林紀聽見這話神情現了些失望,他又笑道:“你不必傷心,哥哥府裏正好有個會做風箏的姐姐,一會兒做好了,這風箏就是新的一個風箏了。”
林紀這才壯著膽子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從他手裏接過了風箏,風箏果然是破了,他呆呆地看著,低著頭。
董菁見了,心裏便歎了一聲。
這孩子自體弱,她又不願意跟旁人接觸來往,因此雖然年紀,卻因為孤獨比旁的孩子心思更敏感些。
“姐姐多大了?她真的會做風箏嗎?”林紀忽然抬起頭問。
梁弘晉看了一眼董菁,這婦人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不知為何臉上卻有淡淡的愁緒。
旁饒事,還是不要多管。
他拋開這個疑問,跟林紀笑道:“姐姐比哥哥兩歲,放心,姐姐畫的畫好,一會兒你的新風箏做好了你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