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走出山莊,傾盆暴雨來臨,雨中蕭讓眼眶通紅看不出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在臉上劃過。掏出手機先給金戈那邊去了一電話,讓他在最短時間內定一張飛往英國的機票,金戈一口答應,末尾問道需不需要他也去,蕭讓回答不了。
金陵祿口機場,金戈把蕭讓送到登機口,看了看蕭讓欲言又止。
“沒什麼大事兒,你先回去吧,我過幾天應該就回來了。這段時間公司那邊你多上點心。”蕭讓笑了笑說道。
金戈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他是個感情木訥的人,但就是再木訥他也看得出蕭哥臉上深深的疲倦還有笑容中藏著的悲傷。
晚上十點,直飛英國的波音747在祿口機場起飛。
白素素別墅,按理說此時的白素素應該早已經睡了才是,她可是個對自己很負責的女人,前二十八年是這樣,今後也一定是這樣,為了她,也會了她的另一個他。可她今晚上吃了飯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泡了杯咖啡光著腳丫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雨景,花園裏,街道上,暴雨傾盆的洗刷著大地。劈裏啪啦的雨點撞擊在玻璃上炸開一朵朵水花,一瞬間便又被衝走。她是真的想戀愛了,在她的思想中,女人並不需要太過耀眼,一個女人一輩子能遇見一個自己愛的男人便是幸運的,如果那個男人也愛她,便是奢望。總裁的生活她不喜歡,相對而言她更向往在家相夫教子的日子。早上起床做早飯,看著心愛的男人吃飽,然後幫他打好領帶送他出門,晚上做好一桌子飯菜等他回家。生活不需要太富裕,錢夠用就行,兩人偶爾去電影院看場電影便足夠了。打雷,就躲在男人懷抱裏安穩睡去,下雨,就靠在男人懷裏看著雨景相守到老,這樣的日子平平淡淡,可卻處處透著溫馨浪漫。至少在白素素眼裏,相夫教子是她起碼的女人準則。
白素素喝了口咖啡,光腳丫子又朝窗戶前走了一步,對著窗戶哈著氣,伸出修長的食指在上麵寫著一個人的名字,樂此不疲。一旁的電腦登陸著魔獸遊戲界麵,今天是周一,他和他曾經約好過。
十一點,十二點。
白素素手裏的咖啡早已涼了,然而窗外的大雨還在繼續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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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下了飛機便直奔牛津大學,這是一條漫長的道路。蕭讓坐在高鐵上望著窗外,當初羽琦也是這樣去的吧,飛機,高鐵,然後輪船?那時候她一定很孤單吧。
在學校門口蕭讓看見了劉清源和沈墨含夫婦,兩人見蕭讓來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蕭讓看向兩人,突然之間覺得兩人都蒼老了許多,就連一向意氣風發的市長劉清源在這一刻後背也顯得微弓。
“走吧,蕭家後生。如果不是羽琦指定讓你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劉清源帶頭上車,雙眼裏滿是傷感。
車子在牛津校區裏穿梭,很快遠離了教學區,來到了一片自然生態較為原始的公園。今天這裏被學校封閉,禁止踏足。
公園裏漫山遍野開滿了百合花,什麼顏色都有。蕭讓鼻子一酸,頓了頓跟上前麵的腳步,山路不怎麼好走,因為是盡量保持原生態,人工修飾的痕跡很少,一行人朝著山坡上走去。
小山坡上,蕭讓看見了劉羽琦,一個貼著她燦爛笑容照片的骨灰盒。
“羽琦遺書裏說把她葬在這兒,骨灰盒讓你來放。”劉清源淒涼的聲音在背後緩緩響起。
蕭讓眼眶猛的一紅,眼淚打著轉,這個百合花一樣純潔的姑娘走了,她想一直生活在百合的潔白裏,她想自己的蕭大哥最後一次抱她入睡。
葬禮上人不多,劉清源夫婦加蕭讓,還有一位校領導與劉羽琦生前的一位舍友。那位處處替別人著想的百合姑娘,那位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可愛姑娘睡去了,帶著她的相思永遠睡去了。
那天晚上蕭讓沒有離開,即使時差顛倒精神衰弱,但他不能離開。靜靜的坐在山坡上對著那束百合花喃喃自語,羽琦生前就很膽小怕黑,他若走了,羽琦一個人在這兒一定會很害怕,會埋怨他的。
金陵,第二天中午薑夢雪接到了蕭讓的電話,電話那頭蕭讓語氣很平緩,道:“媽,羽琦走了。我暫時不回來了,我得在這邊陪羽琦過年。”薑夢雪身子猛的一顫,心疼道:“小讓,你不用擔心家裏。媽是心疼你,你可千萬別苦了自己。”
蕭讓掛掉電話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淚水,他早已哭幹了。不是往外流,而是往心裏灌。他清楚,躺在地下的女孩不喜歡他不高興,如果他哭出來,女孩也一定會眨巴著濕潤的大眼睛踮起腳幫他擦眼淚,順帶委屈的說聲:“蕭大哥不哭,都是羽琦不好惹你生氣了。”
兄弟們,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