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此時一片冷清,並不沒有因為蕭讓的歸來變得生機勃發萬物如春。蕭讓邁著步子朝山莊內走去,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那般的熟悉,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但足夠冷一個人的心。
布子越走越慢,蕭讓似乎有些害怕回家,心裏著實有些沉痛。雲嵐幾人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看著前方的蕭讓,他們不是蕭讓,體會不了他此時的心情,可這壓抑的氣氛卻感染了他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從山莊門口到客廳,蕭讓幾人走了足足有十分鍾,蕭讓不邁步子,身後幾人也隻有跟著停下。快到客廳門口時雲嵐伸手攔下了眾人,等著蕭讓一個人進去。
蕭讓深吸口氣踏上台階,見到客廳裏的一幕,一雙就算麵對生死都不曾流淚的眼睛此時已經紅潤無比。薑夢雪蕭雪兩母女都安靜的坐在蒲團上,麵朝內,閉著眼靜靜的對著碩大的平安二字虔誠祈禱。
蕭讓在後麵靜靜的看了半響,一雙拳頭捏緊了又鬆開,:“媽……”
正雙手合十坐在蒲團上默念著什麼的薑夢雪身子猛然一顫,雙眼泛著淚花,是幻覺嗎?這聲音多像她兒子的。這三個月以來,薑夢雪很多次都覺得自己兒子回來了,可每每一回頭就讓她傷心失望。都說兒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手中寶,蕭讓生死不明最難過的就是作母親的薑夢雪。
“媽……”平地一聲驚雷。
薑夢雪剛剛閉上的眼睛驟然睜開,猛的一回頭,死死的看著身後不遠站著的人影,眼淚決堤。“蕭讓,真的是你……”薑夢雪顫顫巍巍站起身來,眼淚像連了線一樣:“你回來了,媽好想你,媽真的舍不得你……”絕望中的新生失而複得,對於薑夢雪來說已經不是她能平靜對待的了,這可是她兒子,她不哭,誰還有資格去哭。
三步並作兩步,薑夢雪跑到蕭讓身邊抓住他的手,似乎蕭讓的手就是蕭讓,一邊撫摸著一邊哭笑皆非。
蕭雪也站起了身,輕輕呼喚了聲哥便捂著嘴跑回了房。
“媽,你別哭了,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嘛,你別哭啊……”蕭讓說著說著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血濃於水,都說疼在兒身痛在母心,反過來何嚐不是呢。
薑夢雪再也忍不住,一把死死的抱著蕭讓,把頭埋的緊緊的呼喊道:“小讓,媽以後不會讓人再欺負你了。媽回家求了你外公,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都是媽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你別怪媽,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這三個月以來薑夢雪在家承受的實在太多,蕭萬山消失,她是家裏唯一的長輩,隻有她抱著絕對的信心才會讓其他人都安心。三個月以來她都緊繃著精神弦,不讓自己哭出來。可即使這樣她也挺不了多久,如若蕭讓再不出現,這個家,指不定會成什麼樣。
薑夢雪在蕭讓懷裏睡著了,這位曾經讓白浩仁楊景浩都敬畏三分的女諸葛真的累了。
蕭讓把薑夢雪安頓好,坐在客廳抽了支煙。邊上坐著張筱婕一幹人等,不過一個個此時隻有保持沉默,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們這一幫子自家人。
一支煙抽完,蕭讓把煙屁股恨恨摁在煙灰缸裏,歎了口氣朝蕭雪那妮子房間走去。
輕輕推開門,蕭讓眼睛眯了眯,房間裏昏暗無比,沒開燈,窗簾也拉的緊緊的。除了若有若無的抽泣聲很是安靜,蕭讓進去關上門,在黑暗裏尋摸著蕭雪的身影。
記得還在小學的時候,南方的四季是很分明的,四川的夏天雷雨天很多。那時候家裏房子不多,蕭雪蕭讓擠在一個屋子。那天放學後便開始下雨,蕭雪乖乖在家裏做作業。蕭讓也被蕭萬山拉出去練功,在大雨傾盆的外麵,別說是傾盆大雨了,就算是雷都打不動。蕭讓那時候也挺有韌性,淋著雨一站就是兩三個鍾頭。等蕭讓結束洗了澡回房間時已經很晚了,那時候和現在一樣,屋子裏沒有燈光,窗外雷聲雨聲混跡。蕭讓摸著黑找到了哭睡著的蕭雪,小丫頭醒來時一頭便撲進了哥哥懷裏。她怕打雷,可她又不想叫爸媽,隻好躲在角落裏等著哥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