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的死,就如同蕭讓投出的一顆問路石,不管前方是泥濘還是沼澤,亦或者是一汪深淵,都能看個一清二楚。如今的滬杭圈就如同一灘沒了生氣的死水,魚蝦都潛到了水底,隻有這個季節沒人打撈的王八漂浮在水麵時不時露頭。
馬天浩已經趕回了金陵,從楊景浩手裏要回了神鷹安保的兄弟們,整裝待發。華芸方麵也做好了準備,青玉堂的兄弟本就分散在金陵的各個堂口,一聲令下便能快速的作出反應。
不過蕭讓投下的這顆問路石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王哲已經消失一個星期了,別說瘋狂的報複,就連一點聲響都沒有。這讓蕭讓心裏不安,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他。
這天中午,蕭讓和蕭雪吃完飯從餐廳走出來,說實在的,他真的有些不敢苟同蕭雪的口味,吃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就連不求味蕾上的享受隻求解決溫飽的蕭讓都覺得受不了,真不知道蕭雪是哪來的高昂興致使勁兒往嘴裏塞的。其實蕭雪也並不是想讓蕭讓附和她的胃口,隻是單純的想找個人付錢罷了,這對於每個月拿那麼一點點可憐薪水的蕭雪來說無疑是天大的事兒,必須要放在首要位置。
蕭讓接到一通電話,是許久不聯係的楊景浩,想想這位大人物還真是有高人風範,就連打電話語氣也是極為霸道,處處不忘顯擺軍人的森嚴形象。
“蕭讓,到軍區來一趟,給你二十分鍾。”
蕭讓來不及反應就被掛掉電話,蕭雪抬著眼皮看了看蕭讓,又不想讓蕭讓覺得自己在看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酸溜溜道:“哎喲,有事兒呀?那就辦事兒去吧,下午就不用來公司了。”
蕭讓無奈苦笑,憋憋嘴嘀咕道:“小丫頭還沒被潛規則就這麼猖狂把自己當老板了,也太不把你哥這老板當領導了吧?”
從公司到軍區也就十多分鍾的路程,何況金陵這個點的道路並不是很堵,對於蕭讓這種著急起來無視紅綠燈和單行道的人來說,二十分鍾太特麼充裕了,還能去喝杯咖啡什麼的。看來楊景浩這老家夥有時候雖然霸道了點,官僚作風重了點,大多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沒有像蕭讓老爸那樣總出難題,懂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
軍區門口的崗亭已經認識蕭讓的車了,也不用登記,打了個招呼便放行。要麼說上麵有人就是好辦事兒呢,平常人要進個軍區雖然不至於調查你祖宗三代,但至少也得把個人信息查個底兒掉。
辦公大樓前葉子軒老遠就在朝蕭讓揮手,活像個在場子外負責停車場的泊車小弟,隻不過是換了身少校軍裝罷了。
“蕭讓。”葉子軒上前兩步主動伸出右手。
“葉哥,好久不見。”蕭讓加快腳步迎上去,同樣伸出右手,兩人微微一握便放開。
“葉哥,這老楊今兒叫我過來是幹嘛?軍區開聯歡會?”蕭讓打趣問道,跟著葉子軒的腳步走進軍區辦公大樓。
葉子軒嘴角扯了扯,老楊?別說在軍區裏,就算是放眼整個金陵也找不出哪個晚輩敢這麼稱呼楊景浩的。那可是貨正價實的少將啊,肩上的鬆枝可不是鬧著玩的。對於蕭讓的冷幽默,葉子軒選擇沉默以對,想來也是,軍人嘛,似乎天生就是與嬉笑扯淡八杆子打不到邊。
“將軍讓我告訴你,等下進去少說話,一切看他眼色行事。”葉子軒出聲提醒著蕭讓,看來今天把他叫來,並不是因為要開聯歡會。
“出什麼事了?”蕭讓挑眉問道。
“到了!”
前麵的葉子軒轉過一道拐角停下,敲了敲門牌寫著會議室三個大字兒的木門。蕭讓站在兩步開外,這難道是請我過來開會?
“進來!”
屋內渾厚的聲音響起,一聽就知道是楊景浩的聲線,粗曠中透著點威嚴。葉子軒把門打開,側身讓蕭讓先進去,然後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屋裏人不多,加上剛進來的蕭讓葉子軒也一共才五個。除了楊景浩之外,在場還有一人讓蕭讓感到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公安部的李赫李警官。再次見到李警官,蕭讓有種心頭一快的感覺,沒有穿警服的李赫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長相一般的他還沒有蕭讓公司樓下每天早上擺攤賣豆漿的大爺令人記憶深刻。略微地中海的發型使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但更多的是李赫心頭積壓的煩躁讓人變得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