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島上,蕭讓但凡能有一點辦法,也要先保楊詩詠的性命安全,這不僅僅是出於對小姨的尊重,更是出於男人對女人的保護。
兩天前還是牲口們眼裏的女神,女人眼裏的頭號嫉妒對象,楊詩詠此時已經不見昔日的榮光了,一身到處是稀泥,本來綠灰色的迷彩服,搞得現在變成綠色灰色加黑色的迷彩服。沒有化妝品護膚品的添光加色,皮膚看起來也沒有原來那般閃耀動人,變化最大的,是氣質上的變化,以前的楊詩詠不管是在雄性還是雌性麵前,都是一臉的高冷範兒,萬年冰山裏出遊的冷美人,可現在,即便是她想恢複成冷美人狀態,至少也要先洗把臉再說吧?剛剛被一通折騰,小臉早花了。
蕭讓感應著四周動靜,放下心來,這幫人看來還在試探,順其自然看向楊詩詠道:“睡會兒吧,今晚應該沒事兒了。”
楊詩詠一雙大眼睛擔憂的看了看四周,心中還是不安。
蕭讓搖搖頭道:“睡吧,真的,沒事兒了。”
楊詩詠半信半疑,躺在睡袋上眨巴了許久的眼睛才緩緩閉上,她實在太困了,經崩的弦一鬆,便立馬撐不住。
蕭讓隨之也昏昏沉沉閉上了眼睛,為了以防萬一,沒有鑽進睡袋,隨時做好應對突然的準備。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僥幸逃過一命的宋甜甜和肌肉男手忙腳亂的跑了過來,一副死了爹媽的淒慘模樣。這也不能怪他們,兩人一看就是前半輩子沒有吃過什麼苦,幼兒園拿小紅花,小學當中隊長的料,一個形式前程大好的當紅主持人,一個身材健碩傍上大美女的肌肉猛男,都是社會文明進步的產物,麵對生與死如何能淡定的了。
“蕭讓,蕭讓,你們快醒醒,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人要殺我們,我,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啊.......嗚嗚.......我還這麼年輕,我,我不想死........”宋甜甜發了瘋似的抓住蕭讓的胳膊,在她看來如今的蕭讓就是她活命的最後稻草。
蕭讓被這娘們兒嚇了一跳,楊詩詠也被驚醒,昨晚的淡定與從容隨著這一覺睡去一同消散,沒有人真能坦然麵對死亡,醒來過後楊詩詠才發覺昨晚不是個夢,看著驚慌的宋甜甜沒來由的跟著害怕起來。肌肉男也好不到哪去,一身的疙瘩肉都在顫抖,虧的他長了一副惹女人歡心的身子,太不爺們兒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要死要活,蕭讓難以招架,抓著宋甜甜胳膊吼道:“你先冷靜!冷靜!”
宋甜甜聽不進去,感情是把蕭讓當成了仇人,張牙舞爪的發瘋。蕭讓難以招架,脾氣上來,一巴掌甩了過去,擾亂軍心,殺了你都可以。宋甜甜被扇倒在地,瞬間安靜下來,楊詩詠身子猛的一顫,眼神呆滯。肌肉男木訥的看了看宋甜甜,又看了看蕭讓,神經衰弱的他猙獰著臉朝蕭讓撲來,魔障了。蕭讓心頭火氣也跟著上來,這要擱平時,蕭讓無論如何也不會真的動怒,積澱已久的情緒瞬間爆發,不等肌肉男拳頭伸過來,蕭讓一腳踢在肌肉男胸口上,沉悶聲響起,肌肉男像個人肉炮彈一般飛出去好幾米,重重摔在地上。蕭讓沒解氣,起身追了出去,一巴掌扇在肌肉男臉上,惡狠狠罵道:“去你嗎的,除了長的像個男人不幹一點兒男人事兒,跟他嗎個娘們兒有啥區別!”說著蕭讓又一巴掌扇了過去:“你他嗎不長腦子是吧!裏麵裝的都是屎啊!”
見蕭讓還有繼續往下打的趨勢,驚慌中楊詩詠跑過去攔著蕭讓,地上肌肉男已經被打的翻白眼,再打下去肯定要出事兒。
蕭讓見楊詩詠阻攔,沒再動手,起身抓著肌肉男領口,活生生把一百好幾的他拖到了河邊,二話不說把腦袋摁進河裏。被打的迷迷糊糊的肌肉男猛的嗆水,掙紮著清醒過來。蕭讓往回一扯,肌肉男摔在地上,蕭讓眉頭緊鎖站起身,瞥了眼地上的肌肉男,語氣冰冷道:“告訴那女人,你們倆再敢廢話,先弄死你們!”
不理會兩個完全失去理智的白癡,蕭讓抓起楊詩詠胳膊,從行李包裏掏出巧克力打火機,丟下宋甜甜兩人鑽進樹林。楊詩詠被蕭讓怒火的氣勢鎮住,像個小女人一般走在後麵任由蕭讓拉著,不敢說一句話。
蕭讓冷著臉走在前麵,氣氛緊張。
男人,心裏麵藏的事兒遠遠要超出於女人的估計和猜想。別看著一些個男人在外麵把酒言歡嘻嘻哈哈,可沒準兒他喝完酒便躲在廁所裏悄然落淚。男人之所以叫做男人,是因為他能扛起女人扛不動的東西,他能承受女人承受不了的壓力,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即便割破了腸子,也絕不坑一聲。
在長三角有一位大亨便是位地地道道的草根出身,姓韓,一個三十多歲看上去卻像五十多歲的顯老男人,一個心甘情願當了十多年狗腿子的男人,即便現在他熬出了頭家裏隨時也堆著上百萬的現金。為什麼?因為窮怕了,怕自己外麵的失業一夜之間蕩然無存,又得回到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他是農民出身,地地道道的土農民,高中畢業出來闖蕩江湖,進過傳銷拉過皮條。懷揣著發財夢擬定了一大堆的計劃案件,天天守在酒店門口高爾夫球場,希望能有慧眼識得他。大冬天裏被人打斷狗腿躺在雪地裏,餓了吃一口饅頭,渴了喝抓一把雪往嘴裏塞。他究竟背負了多少?肩上扛著怎樣的尊嚴和榮辱?就像此時的蕭讓,所有的壓力沉重的壓在肩上,可他能說給誰聽,抱怨給誰聽?唯有強顏歡笑裝作一副無所謂的笑臉,可誰又知道,這每一個笑臉的背後,都堆積著多少苦痛和掙紮。
蕭讓一路上打掉了不少攝像頭,既然這些王八蛋要殺他,要讓他們知道殺他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楊詩詠跟在蕭讓後麵看著他邊走邊清理攝像頭,她何嚐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這一次的情況可要比上一次飛機失事還要嚴重,楊詩詠第一次有了強烈的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叫蕭讓陪自己一起來,後悔小時候父親叫她習武為什麼會拒絕。此時蕭讓為她撐起了一片寧靜的藍天,可她並不擔心這片藍天多久會破碎,而是傷心蕭讓需要擔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