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裏人越來越多,蘇定方在早晨也趕來,以及剛剛忙完的金戈寧夢,所有人氣氛都很沉重,整條走廊裏安靜的可怕,仿佛在下一秒蕭萬山便要宣布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消息。
蕭讓此時生死不明,沒有人能放心的下。
蕭萬山心裏一揪,緩緩點頭領著醫生來到一會議室,陳倩一怔,起身想要跟出去,被眼疾手快的楊寧雪一把拉住。陳倩眼眶又濕潤起來,看著自己母親憋嘴強忍著不哭出來。
會議室裏,老醫生看著蕭萬山緩緩道:“公子性命無礙,是我從醫這麼多年來最奇跡的一個。不過他的左手韌帶和血管都被劃破,恢複起來可能會很難。”
蕭萬山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不過他是個練武之人,韌帶恢複起來比平常回快很多,應該沒問題。”
老醫生不置可否點點頭,接著道:“然後就是他胸口貫通的傷口劃破了右肺,能愈合是最好,如果不能愈合,到時候隻能切除。”
蕭萬山聽著,這些對於他來說都還能接受。
老醫生看著蕭萬山:“最嚴重的一個問題,他的脊椎也被傷到,搞不好從手臂以下會癱瘓,家裏得有心理準備啊........”
蕭萬山心中猛的一驚,過了好半響才緩過來,點點頭道:“我明白,謝謝了。”
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蕭萬山肩膀走了出去,對此便是同情。
癱瘓,對於一個武者來說,那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可能比死亡還要恐懼。
周丫丫蹲坐在值班室門口,天生沒有煩心事兒喜歡嘻嘻哈哈的小丫頭不再笑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也被收回去,憋著嘴靜靜的看著地麵。不遠處周大夫看見女兒這般模樣,歎了口氣緩緩走去。
“丫丫,跟爸爸回去休息會兒吧。”撫摸著女兒腦袋,周大夫溫和道。天下父母心呐,見女兒這樣,做父親的怎麼能好受。
周丫丫慌神之中抬起頭看著自己父親,哽咽問道:“爸,蕭讓他沒事兒吧?他怎麼樣了?”
周大夫點點頭寬慰道:“沒事兒的,他沒有危險,別擔心。”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周丫丫抓著父親的手問道。
感受著女兒的情緒,周大夫也不好受,蕭讓的情況很複雜,現在一兩句也說不清楚,至於說真的什麼時候能醒,很不好說。
“這樣吧丫丫,你先跟爸爸回家休息,等你明天上班再來看蕭讓。”
周丫丫搖晃著腦袋道:“不去,我不回去!”
“別不聽話,讓蕭讓家裏人陪陪他,你跟爸爸先回去。”周大夫堅持道。
周丫丫被拉出走廊,一步三回頭,淚水不停的在紅腫的眼眶裏打著轉。
走廊裏蘇定方找到雲嵐,他是剛剛才接到雲嵐消息的,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過來。見手術室大門已經打開,心裏有擔心也有慶幸。
“媽的!鄧一峰這狗娘養的,老子不活扒了你的皮,老子跟你姓!”蘇定方狠狠罵道,甩手離開醫院,雲嵐看了看,紅著眼一聲不吭的跟了出去。
蘇定方這位昔日杭城金陵雙麵大紈絝,低調了這麼久終是爆發了,以他的脾氣現在就想帶人去抄了鄧一峰老巢,不管老的小的一塊拾掇,嫉惡如仇的性格讓他不能再淡定,也不可能再淡定。
一石驚起千層浪,這顆丟在三亞的石頭,引起的漣漪與波動牽動了整個南方地區的局勢,必將迎來一次大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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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薑家。
薑夢雪一襲黑衣走進宅子,右手手腕處戴著醒目的奠字,二十多年沒有回家的大小姐讓所有人心裏都為之一顫。正房裏,薑夢雪父母看著女兒,以及刺眼的肩套。這多少年了,女兒自從抗婚與蕭萬山消失在眾人眼前,從未與家裏聯係過,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如今突然回來,而且還是這般情形,老兩口內心很不是滋味。
薑夢雪停在正堂中央,沒說話,在所有人目光下生生跪下,在地板上朝父母深深磕下頭去。
“不孝女薑夢雪對不起薑家,對不起爸媽!有任何責罰我情願承受!”薑夢雪臉色冷漠當著眾人麵清晰說道。
多少年不見的女兒,做父母的能不想?能不掛念?這頭磕下去,不僅痛在薑夢雪,也深深戳進兩老的心裏。
薑母早已熱淚盈眶,二十幾年沒見到女兒,那時候女兒還是二八年紀,一經分別,就已為人婦為人母,多少的思念和委屈,在如今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兒能回來,能在他們進棺材前再叫一聲爸媽便已經足夠。
“雪兒,快起來,媽不怪你,真的,媽不怪你.......”薑母哽咽著趕緊起身去拉地上的薑夢雪,那可是親身骨肉啊!這是在外麵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戴著黑袖套回娘家!
薑夢雪不為所動,雙眼看向前麵的父親,第一次露出悲痛的表情,倔強道:“爸,女兒請你最後再護女兒一次!”
“你給我起來!”
薑夢雪父親大聲喝道,都說父愛如山,見一貫堅強的女兒這般模樣,做父親心都快揪爛了,那還顧得上什麼孝不孝。
薑夢雪不為所動,咬牙從衣服上扯下袖套堅定道:“您不答應女兒,您就把這個收著!”
這是以死相逼啊!究竟是出了多大的事兒才能讓從小獨立堅強的女兒走到這一步,她這些年在外麵受了多少委屈!?
薑母哭著抱著女兒,拚命的搖頭,她清楚女兒性格,說得出,便能做得到。
薑父心頭撕痛,看著女兒緩緩道:“爸爸答應你,你想爸爸怎麼做?”
薑夢雪雙手握緊,沉聲道:“我要上海鄧家滅族!”
薑父身子一顫,皺眉道:“上海鄧家?你確定?這可不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