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度的光陰(1 / 2)

又是一個春了,春蟲在茂密的青草中叫著,一種我叫不出名字花在這個時節開了,點綴在這片平原上。一陣微風吹來,淡淡的花香飄過。這很奇怪,我已經沒有了肉身,應該對外界的一切沒有任何感覺的。這個味道很熟悉,像我當年經常隨身攜帶的靈翼水一般。

那個時候我剛剛加入門派,被分配到煉藥房。地間眾多奇珍異草的種子收集在煉藥房中,煉藥房後麵是一大片空地,用來種植藥材,我便負責藥材的生長打理。在休息和沒有人的時間,我就常常躺在藥草從中,身體被藥草完全覆蓋起來,靜靜的聞著藥香,聽著蟲子的叫聲,看著陽光穿過藥草的枝葉,稀稀疏疏地灑在我的臉上。同門的師哥師姐路過看到我的時候總是一臉不屑鄙夷,我始終猜不透他們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或許是因為我資質平平,修為更不如其他人,反而被安排到了這種輕鬆的崗位,因為有一次我聽到他們聲議論,要不是我舅舅是淩風堂堂主,憑我的資質修為,連在門派掃地的名額都拿不到。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我的門派名叫靈雲宮,界之中雖稱不上大流門派,但也高手雲集,我呆在這裏,根本就是濫竽充數。至少我心裏是這樣想的。

我的師父是個整嬉皮笑臉的人,他有個綽號叫鬼老頭,但是沒人敢直麵這樣稱呼他,都對他敬而遠之。並不是因為他長的像鬼,是因為師父進門派之前的一些事跡,沒有人敢私底下議論他。每當那些師哥師姐欺負我的時候,師父總會不經意的路過,看到師父的身影,他們便默默散去。師父每次都會走過來,先是打個哈欠,然後咳嗽兩下。

“咳……咳……你子怎麼又躺在草藥堆裏,還專門挨著陰陽花,嫌自己命長了嗎。”

陰陽花一味藥引,很多人都忌諱這個東西。但是我卻喜歡這個東西,因為我喜歡它的味道,白散發一股蘭花的濃鬱幽香,到夜晚就變成了百合花的淡淡清香。

哐!哐!兩下敲在我腦門上。師父一本正經的訓斥我道:“陰陽花不吉利,平時少接觸這個東西。”但我總是不聽。果不其然,在之後的一次仙界大戰中,我隕命至這個無名的地方。

我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隕落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起碼,我的神識還存在著。這就意味著我的魂魄還沒有破碎,被仙界名為仙魂瓶的寶物保護著,或者被囚禁著。我渴望著出去,去找我的師父,去找我的師哥師姐,盡管他們欺負、看不起我,但我仍想去找他們。因為被困在這個仙魂瓶裏不知道多少年月了,死又死不掉,出又出不去,隻能通過神識看著外麵的世界的春去秋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路過可以陪我話。我唯一能做的隻有回憶著過去,回憶著來此之前的一切,想的最多的還是我的那個整嬉皮笑臉愛護我的師父。

不清為什麼,師父對我愛護超越我的預料。當時仙界混戰,所有門派都沒有避免,師父和我自然也參戰了,然後當時我的修為實在太低,以至於混戰中很快受了重傷即將殞命,師父將我奄奄一息的一縷魂魄收入他的寶物仙魂瓶中,然後用自己的一絲魂魄分出一個分身,以最快的速度帶著仙魂瓶遠離戰場。直到魂魄分身力竭消失我才停下來,落在了這個無名草地。我猜測師父一定是在混戰中預料到了什麼,所以不惜自損魂魄,以確保我能安全離開戰場。如果我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仙魂瓶重塑肉身,我要做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師父。多希望師父能夠再次咣咣咣的敲我腦門,哈哈,每當回憶到這裏,咣咣咣敲腦門的聲音就像回音一樣,出現在這仙魂瓶中。“咣咣咣!”真是懷念師父啊。

“咣咣咣!”又是幾下,回旋在這仙魂瓶中。奇怪,今這個聲音怎麼散不去了?“咣咣咣!”又來了,我收起心思,通過神識往外麵的世界看去。我了個擦!?竟然有人?隻見仙魂瓶被一個少年拿在左手裏,右手不停的敲敲打打,時不時把瓶子舉到耳朵旁晃蕩兩下,虧得這仙魂瓶是專門收納魂魄的寶物,不然我在這裏呆了這麼久都沒死,回頭被人給晃死了,真就能讓笑掉大牙了。

“哈,一個漂亮的瓶子,我家裏都沒這麼漂亮的東西。”稚嫩的聲音從少年口中傳出,少年把瓶子捧在雙手上仔細的端詳著,我也仔細的觀察著少年。約莫十一、二歲的模樣,低平的劍眉下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真的瞳孔中透露此刻透露著內心無比的興奮,高挺的鼻梁下的嘴唇上覆蓋著剛剛長起的一層淡淡的絨毛,白皙的臉蛋上透露著微微的紅暈,隨後用左臂上的絲綢袖子仔細的擦了擦瓶子,雙手把瓶子舉過頭頂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友,別晃了,我都快暈了!”其實我比他開心多了。“誰在話?”他停下了腳步,把瓶子放了下來,捧在手裏,環顧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