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神色看起來還帶著幾分無辜,這人倒不是在俏皮話來搪塞墨遙。

大約君上現在還沒發現,寒亭還有一個這樣喜歡哄著崽子們的隱藏屬性。沒錯,墨遙在寒亭眼底,就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崽子。

少年愣了愣,一時間竟什麼都沒出來。

真要起來……似乎他這麼多年,還從未被人,用這樣帶著一點溫和縱容的態度縱容過。

俊秀青年嗓音溫和又幹淨,就像他那雙眸子一般:“殿下,我便送您到這兒了。”

墨遙木木點了點頭——他帶來的那些人,就來不遠處等著。

很顯然,寒亭是看見了那幾人,覺得自己不便多什麼了。

他還是知道要避嫌的。

就算……寒亭骨子裏,對那些一點的孩子,總是會很耐心,卻更清楚,他此刻,代表的是第九闕。

他可不想給自家君上找麻煩呢。

他家少主的很對,不知道怎麼做的話,那便做到不要招惹麻煩便好了。

墨遙朝著寒亭離去的背影輕歎了一聲,微不可聞。

他這還不算長的人生裏,那一點點的溫柔,都是在這的第九闕。

既然……落黎音和沅枳上神,會想要給阿酒留一條路,那他便去做好了。

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把那個位置給旁人的。

他那一點點對母親的孺慕之情,早就在那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冰冷目光中消散的一點都不見了。

更何況,那人大約也從沒有在意過那點母子之情的吧。

不光是多年的權利,讓那個人漸漸的迷失了心智,更多的……大約是從來就沒有愛過他的吧。

帝王之家,多的是這樣冷冰冰的情感。

父子之間,兄弟之間,多的是。

墨遙忽然間覺得有點好笑,可好像……古往今來,母子間的要少一點吧?

他運氣倒是很好呢。

“殿下,”須發皆白的老者心翼翼的看了墨遙一眼,這些日子以來,他當真是明白了自己當年對這個少年的輕視有多可笑。

現在,妖界內部動蕩,這位殿下急著回去為的是什麼,他自然明白。

那老者心思活絡的很,此刻看著墨遙,越來越覺得,或許跟著這位殿下,才是正途。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他不光沒有按照妖後原本吩咐的那樣來給墨遙找不自在,還幫著墨遙把底下那些人壓的服服帖帖的。

此刻看著第九闕的那位君上,竟然還派人來送了墨遙,而且……看上去,似乎還很是恭敬,便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了。

墨遙應了一下,眸子半垂著,少年單薄的身形一瞬間竟顯出了幾分落寞來。

老者看他那樣子,雖心底有點發怵,還是硬著頭皮道:“殿下,我們該啟程了。”

他著,眸子還若有若無的掃了身後那幾人一眼。

妖界之人,向來對“忠誠”這兩個字無感。照他看來,這幾人大約也會在路上便對這位殿下表忠心了。

畢竟……不管忠心與否,現在上邊兒那位,當真是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