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枳上神從來不是一個多善良的人,尤其是對著這些……她壓根沒有半分好感的人。
上神之尊的神魂本就曆經了千般萬般的錘煉,無比的強橫,更遑論是沅枳上神那樣的強者毫無保留的壓製。
那些素來自視甚高,根本未曾經曆過如此的大妖們一個個的臉色都難看的很,這樣強橫的人……他們為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僅如此,幾乎每一個人都駭然的發覺,自己竟然在那看不清麵容的女子的壓製之下,想要不由自主的臣服於她!
要知道,他們平日裏都是驕傲的不得了的人,何時有過如此的念頭?
所有人當中,唯一麵色還算看的過去的,竟然隻有妖後一個人。
但唯有妖後身側的清絮發覺自家陛下掩在寬大華麗的衣袖之下的掌心……在冒血。
她家陛下情急之下,竟然將自己的掌心都掐破了。
清絮心底駭然,差一點就要驚叫出來了。
整個妖界都沒有人比這位跟在妖後身邊多年的女官更清楚妖後是怎樣的一個人。
妖後多年一直都雍容華貴,好似全然沒有了當初的急躁脾氣,清絮卻知道,很多時候,陛下隻不過是在強撐著罷了。
骨子裏的那些情緒,又怎麼可能是說改就能改的了的呢?
沅枳上神惡劣的勾了勾唇角,四周窺探的視線少了不少以後,她一下子就覺得清靜多了。
箐籬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家格外的任性的上神,心底卻也不得不佩服沅枳上神的殺伐果斷。
這看似是不理智的挑釁,卻在無形之中宣誓了自己的實力,把這些心思不明的各族都給震懾的服服帖帖的。
哪怕是日後上神不在……大約也沒人敢在明麵上打她們花族的主意了吧?
沅枳上神輕哼了一聲,高高的坐在了主座之上,哪怕是看不清麵容,但周身冰冷又淩厲的氣息卻叫所有人都不敢直視。
沅枳上神也就仗著沒有人能看得清她的麵容,一點都不加收斂,看起來是端端莊莊的坐著,可那層迷迷蒙蒙的霧氣之後的那張臉,並非是眾人想象當中的毫無表情,沅枳上神頗為自在的觀察著那些形色各異的大妖。
反正……花朝節到此,也沒她什麼事兒了。
她就隻要在這好好的坐著,震懾各族順便惡心一下妖後便可以了。
也不知道……她家小姑娘有沒有什麼發現。
箐籬微微彎腰附在沅枳上神的耳邊:“上神,妖後仿佛有些不對。”
沅枳上神挑了挑眉,一點都不加掩飾的直愣愣的看向妖後的麵容。
她才不屑於掩飾什麼呢。
畢竟……沅枳上神覺得,她這樣直愣愣的看過去,大約更能叫妖後生氣吧?看著妖後生氣,上神覺得自己就很自在了。
果不其然,妖後一抬眸,正對上那微微側過身的高坐在隻有花朝節時才會開啟的花神台之上的人之時,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
這樣明晃晃的挑釁,妖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了,如今驟然叫人如此挑釁她的權威,不由得叫妖後想起她剛剛繼位之時,那些麵上恭敬內裏卻對她陽奉陰違,甚至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妖族人。
看起來風光亮麗,可她這麼多年以來,不知明裏暗裏的受了多少的委屈。
清絮心底暗暗的焦急了起來,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的,三番五次的故意激怒她家陛下?
清絮已經發覺自家陛下的不對來了。
容貌美豔,有因多年的身居高位而隱隱的帶了幾分威嚴的女人緊緊的抿著唇,甚至連她身為妖後的風度都要維持不住了。
清絮實在是害怕自家陛下一時忍不住會大鬧花朝節,那可就真的是……熱鬧了。
她家陛下,本就因為那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殿下的反噬而心煩意亂,再加上原本如同囊中之物的花族竟然成了旁人的,這樣種種的不順,實在是……
清絮身為貼身照料妖後的女官,自然清楚妖後平日裏所有的雍容華貴,都是建立在事情平順的條件之上的。當年,她承繼帝位之時,不知因為那些糟心事發了多少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