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色漸暗,一輪明月高掛在夜空之中。
玉箏跌跌撞撞地穿行於宮道之間,直至覺得那妖怪再無法追上她來,才敢停下扶住宮牆喘口氣。
忽然,她感覺麵前一道黑影閃過,此時月光如流水一般從空中傾瀉下來,讓她得以看清眼前的生物的形態。
這是一隻長得像人的猴子。
猴子凝視著她,片刻,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女王現在在哪裏嗎?”
竟然是一隻會說話的猴子!
玉箏咋舌,不過後來想想,會說話的蜘蛛她不也見著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失了幾分新奇,卻也少了幾分緊張。
玉箏這一思考,猴子卻不耐煩了:“問你話呢!女王在哪裏?!”
“女王?嗬嗬。”玉箏“女王妄想症”還沒消退,一聽這猴子的問話竟如此囂張,頓時拿出更囂張跋扈的“女王”氣勢來,試圖壓製住這不知天高地厚,沒禮貌的猴子:
“我就是女王!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我就說,妖精都不是好東西!本想放你一馬,沒想到,原來是你這個妖精害得我師父!”
猴子越想越氣,他的師父,師弟誤喝了子母河的水,頓時肚皮發脹如同十月懷胎的婦女。
它得人指點,正要去那正南街上的解陽山破兒洞,拿落胎泉中的井水給師父、師弟解了胎氣。
卻不料在它與那守著泉水的如意真仙鬥智鬥勇的時候,自家師父、師弟卻被這女王的人哄了去照胎泉那邊,使得肚子裏的胎氣徹底成了胎兒。
這也算了,最多不去西天取這勞什子經罷了,反正它老早就不願意做這事了。
卻沒想到師父和師弟竟會小產!而這東女國的女王竟然熟視無睹!
幸好這胎兒都保住了,還都生了下來。
師弟皮厚沒什麼,師父倒是元氣大傷。
這經還取不取已經不是個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孩子該怎麼帶大……
歸根到底,還是這東女國的女王的錯,若不是她扣留通關文碟,他們就不會逗留,不會逗留就不會喝這子母河的水,不會照這照胎泉的水,不會……
反正都是東女國女王的錯!
於是這猴子便出來找女王算賬去了!
“妖精!吃俺老孫一棒!”
猴子揮舞著手中的金箍棒,一棍朝玉箏掃來!
玉箏躲避不急,被這一棍打了個正著,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一頭霧水,但玉箏也知道來者不善,隻是她全盛時期也打不過一個隻剩拳腳功夫的珊瑚,更不用說現在是衰敗時期。
所以,盡管玉箏不知為何生命力頑強,還能勉力扶牆站起來,卻依然躲不過猴子掃來的第二棒。
眼看這次的棒子對準了她的腦瓜子,眼看著虎虎生風的棒子就要重重落下,玉箏整個人陷入了絕望之中。
“且慢!”
“嫦娥姐姐?”
情知躲避不過,隻得閉上眼睛等死的玉箏半晌沒感覺到疼痛,她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這眼前的情況。
先前出聲阻止這猴子的惡行的,應該就是麵前這位浮在半空,身披銀紗,周身薄霧繚繞著的仙女了。
似乎是察覺玉箏在偷眼看她,嫦娥仙子稍稍側過臉孔,待玉箏看清楚她的麵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好一個玉潔冰清的美人!
隻見她、香腮染赤,雲鬢浸墨。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行走之間,雲袖輕擺,纖腰慢擰,既有傾國傾城之姿,偏生眉目清冷,又讓人親近不得。
所以,這仙女為何會相助於我?
玉箏絞盡腦汁,把自己能想到的祖宗十八代沾親帶故的親朋戚友皆過濾一遍,還是想不出有哪個人出人頭地成了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