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兩年後再次返回善和園,拿起那份信再讀卻隻餘下字裏行間的寂寥與擔憂,她恍然間看清了,那份信之所以沒有送出去給帝君的原因不是她無法送,而是她不想送。
她怕被帝君看出自己的寂寥,害怕會讓帝君擔憂,當時的帝君在做什麼呢,漠羽大致也能夠猜到了,帝君揚名立萬,他是煌雷大陸的嫡係,卻沒有得到煌雷族的認可,他年少輕狂,想要做出一番事業,想要闖出一番功績讓煌雷大陸認可,才會在宣月大陸留下那麼多傳。
他的上進心換取的是忽略了妻子,他們或許真的很恩愛,而那恩愛的前提卻是建立在凰柒邑默默付出守護之上的。
那些假山擺向的位置不是別的,正是煌雷大陸的方向,她在心裏討厭著煌雷大陸,討厭著煌雷族,她想要的是寧靜的生活,而為寥待寧靜的生活,她一直守護著帝君的身後。
院子裏的花草也是為帝君準備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夠治療他的傷。
在漠羽出生後,凰柒邑明明可以將她送到帝君身邊的,可她沒有,她那時候也在想不能給帝君添麻煩,那時的帝君已經被各國惦記上了。
是他的年少輕狂,是他的驕傲自大,想要獲取認可的心才會導致妻離子散,或許正是知道這一層,帝君才會頹廢成那個樣子流落到煌雷大陸的街頭,成為乞丐,直到遇到陌上無,被煌雷族欺壓,得知各國陰謀後才重新振作起來,是他一直將自己的錯忽視掉,化作攻略宣月大陸的執念。
或許,攻占宣月大陸就能夠償還當年的罪孽。在取漠羽魔元的時候,他或許就察覺到漠羽的身份,隻是他不敢想,一旦確認,得到的會是什麼,會導致他一直以來的全部都崩塌。
他又一次掩藏躲避了,將愧疚心彌補到紫奈的身上,催眠著自己紫奈一定是他的親生女兒,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侵略宣月大陸之上。對紫奈的各種動作無比放縱。
今,一封信將他想要掩藏的全部都勾了出來。猶如一座泰山將他壓倒,摧毀。隻留下空洞的身軀。
“嗚嗚……”高高在上的帝君落淚了,他軟倒在王座上,鬢邊的發絲開始發白。
漠羽咽了咽不知道什麼味道的唾液,她取出那幅畫贈給鱗君,她唯一能夠給予帝君的隻有這個了。
算作她的殘忍,在帝君死後,她不會將他與母親合葬,她會將母親帶去一個寧靜的地方沉睡,以此達成她對自己親生父親的報複。
“母親我帶走了,退位的事我會做,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就是別死了,母親她不會想要看到你。”
毫不留情,近乎絕情的話完,漠羽深吸了一口氣,等待著帝君的答複。若是他不同意,她就算將整個城堡翻過來也找不到母親的屍身。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長,時間都靜止了下來,帝君從懷裏取出一顆晶體在掌心攤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