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她已經很近了,盡管秦歡樂不敢妄動,但目測兩人之間,不過隻有一臂的距離。
秦歡樂暗自盤算著,如果自己動作迅速,應該能拽著對方的衣服,把人先生拉硬拽回來,再做打算。
然而下一秒,一直側頭看窗台的陳女士卻突然回過頭來,閃避而猶豫的聲了一句:“我搶了她的頭發,就必須拿命抵她。”
秦歡樂隨著她的話,快速的一抬眼,兩下裏視線一觸即離。
陳女士已經抓著窗框站起了身。
秦歡樂再也無法心存一絲僥幸了——他在陳女士晦暗而驚恐的瞳孔裏,看到了“死亡”的影子。
她不是在做戲,也不是在矯情,她是真的想死
秦歡樂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也引起了門外幾人的反應。
徐醫生低沉的男聲哭起來更加催人淚下,他幾乎是跪爬進客廳裏,哭到直不起身來,“老婆,你這是怎麼了?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你想想我,想想一家老,我們都不能沒有你啊!這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他似乎是用盡生命在呼喊,整個樓道裏,都回蕩著他的哭聲。
龔蓓蕾看似是來攙扶徐醫生,卻在秦歡樂可以斜視到的角度,隱晦的比了手勢,示意支援已經就位。
秦歡樂卻並沒有因此而鬆掉這口氣。
眼見陳女士站在不過手掌寬的窗台外沿,全身向前直挺挺的傾斜,除了一直攀附著窗框的手,整個人如同一隻即將展翅欲飛的鳥。
秦歡樂強壓著胸腔劇烈的起伏,用幾乎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快速的:“和我她,她的頭發!”
陳女士微側過一點頭,眼神迷茫渙散,似乎已然識破了秦歡樂的“緩兵之計”。
她隱有鬆手之態。
秦歡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等等!等等!”
他猛地向樓下仰頭賣呆兒的圍觀人群裏一指,“看見那個人了嗎?他是個老師,他能看到飄渺的亡魂,還能超度他們!就算為了你兒子!你就相信我這一回,別撒手!讓他來和頭發的主人談一談,也許除了命,你也可以賠別的給她?”
陳女士怔忡了一會兒,居然收回了一些身勢,喃喃的問:“真的?”
“真的!”秦歡樂舉起兩指,“你就信我這一次,你先回來,我讓人叫他上來!”
陳女士又僵持了一會兒,“那你退後,退後”
秦歡樂忙半舉著雙手,眼睛不離她,身子虛晃,磨磨蹭蹭的,也隻向後退了兩步。
龔蓓蕾見勢連忙心的湊上前,幾乎用嘴型:“你怎麼信口胡,顏老師不配合你演戲怎麼辦?”
秦歡樂低聲道:“去吧,告訴他隻要他來,他對我撒的那些謊,就兩清了,快!”
陳女士似乎是重獲了希望,再次向裏移回一些,重新側坐了下來。
徐醫生哭的滿臉涕淚,想上前,又不敢。
趕來支援的同事,已經悄然將樓道裏的無關人等都清了出去。
一時屋內萬俱寂,隻偶爾傳來徐醫生的哽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