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寶劍爸媽都是老焦化廠的下崗工人,後來和幾個老職工一起開了個早餐店,規模越擴越大,正籌謀著要開分店,生活雖然也勉強康水平了,但想靠自己的力量爬到省廳去,確實是不容易。
像他這樣家境一般,又沒有什麼上層資源的娃,係統裏一抓一大把,她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傻白甜,心裏雖然膈應姓田的,可投鼠忌器,隻得歎了口氣,“這要是他自己的車,那車裏到處都是他的DNA沒跑了,隻能先遮酒駕的事兒,後頭的你們自己想轍吧。”
她從吧台裏側翻出半瓶空氣清新劑,見厲寶劍艱難的把死狗一樣的田公子背在了後背上,邊在駕駛室狂噴清新劑,邊翻出田的駕駛證塞進了厲寶劍的衣兜裏,嘴裏忍不住抱怨,“這都什麼事啊,吃雞吃的好好的,沒噎死我,居然還變成你們的幫凶了。”
“別這些了,”厲寶劍再沉著也頭上見了汗,將後背上的人向上顛兒了一下,匆忙囑咐,“再翻出什麼你就先裝著,人來了,你的含混點兒就行,監控能看到的內容都別言聲兒,等他老子自己圓吧。其餘的你別沾手”他深深看了龔蓓蕾一眼,“這次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赴湯、兩肋上見啊,我真得走了,能聽見警笛了。”
龔蓓蕾表情複雜,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要麼不開頭,開頭了就盡量做圓吧。
她眼見著厲寶劍背著人消失在了飯店後門,才又忙轉過頭,餘光瞄到外邊“紅藍燈”已經停靠在路邊,忙又盡著最後努力,跑到後備箱位置,一把拉開,想著就算沒有重要物品證件,加速通通風也好。
“噠”的一聲,一滴液體滴在了龔蓓蕾的鞋麵上。
她來不及細看,就見民警和交警都衝了進來。
她忙亮出證件。
交警多少年沒見著這麼大陣仗的肇事現場了,搖著頭,開始檢查車況。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民警卻衝著後備箱走過來,見裏頭整齊碼著幾個紙箱,皺眉上前,抬手撚了一下紙箱邊緣的濕意,放在鼻子下邊一聞,表情立馬嚴肅起來。
龔蓓蕾神經跟著一跳,忽然無端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幾個民警合力,將最上頭的一個紙箱拽了出來,幾下拆開。
龔蓓蕾心髒突突的跳著,也跟著探頭看了一眼還好還好,隻是一塊塊整齊碼放的肥皂,兩掌那麼寬厚,猛地一看,像一塊塊板磚似的,難怪這麼沉。
老民警拿起一塊肥皂,顛了顛,又倒了下手,就見雙手手指上都隱約沾染了些殷紅的液體。
幾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每人拿起一塊,拾起地上散落的餐刀,各自切開肥皂。
龔蓓蕾臉上瞬間青白沒了血色。
肥皂裏麵是什麼啊
有連著指甲的手指。
有看不出部位的內髒。
有黏著筋絡的骨骼。
有滑膩的結締組織。
眾人呼吸皆一窒。
還是老民警快速掏出了手機,“喂,是我,快報告市局,出大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