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深吸了口氣,待氣息平穩繼續道:“二皇兄醒了像變了個人一般,日日夜夜勤於朝政,不再提關於表妹的任何事情,可是他隻要有時間便去華清宮坐坐,有時候是一個時辰有時候是一夜。很多年以前皇後身邊有個歲數小的宮人嚼舌說華清宮莫不是有狐狸精,皇帝放著好端端的皇後不要,每每留宿在華清宮,當時二皇兄就下令將人仗斃,他自己就坐在那兒看著,這些年過去清公主已經無人記得了,可是華清宮卻成了所有人不敢提的忌諱,也就是辰兒那般沒心沒肺的敢將你留宿在那裏。”
“那你…”南宮景脫口而出,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長公主笑著道:“我後來自然將前塵往事都告訴了二皇兄,二皇兄也沒說什麼,或許我們兄妹幾人隻剩下了我們二人,他對我反而比以前好了,隻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像看的是另一個人。在表妹走的第二年,她托人給我帶來書信,告訴我她即將成婚。我當時也是幡然醒悟,如果不是我他們應該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了,我把表妹的書信給了二皇兄,我希望二皇兄能把表妹找回來的,可是二皇兄卻沒有那麼做,他說他做的所有事情不過是想讓她幸福,至於是不是他陪在她身邊又何妨呢?我那時候才明白原來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年表妹拒絕他不是不愛,是因為我,他是看到大皇兄離開所以他也不願我有事,他們其實一直都在為我妥協著,可是我卻硬生生的將他們分開。”
“那你表妹沒曾回來嗎?”南宮景小心翼翼地問道。
長公主搖頭歎息一聲道:“她信中雖沒說什麼,可是我總覺得她是埋怨我的。她說南宮清早已經死了,世上再無南宮清這人,她願此生與南宮一族再無瓜葛。她寫信與我不僅是報平安,也是想讓我釋懷。我與二皇兄是嫡親血脈,她是擔心我再做出什麼讓大家追悔莫及之事。她終究還是太善良,都讓我害的落得那般田地,還一直為我著想。她也還是看輕了我,我又何嚐不知這齷齪心思,當年我也是讓父皇母後慣的驕縱任性而已,事已至此我自己也懂得了大家的良苦用心,現在想想我不過是爭強好勝罷了,我討厭父皇母後對她視若珍寶,也討厭二皇兄那冷若冰霜的人對她格外用心,一切隻是我的執念罷了。花開生兩麵,人生佛魔間.浮生若驕狂,何以安流年!”
南宮景見她語氣低沉安慰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豈知不是因禍得福。”
長公主勉強的牽起嘴角笑了笑道:“你還小能看得如此通透倒是難得,可有些事情真的如想的那般簡單美好嗎?”
南宮景搖頭表示不明白,長公主再次開口說道:“清兒這些年沒與我們聯係過,雖然我私下也曾找過可是終究杳無音信,她的一生,回應了她清爽的長相,拎得清楚,活得通透,逃得了束縛,入得了世俗,想必也能架得住婚姻。倒是二皇兄一直不曾放下,這些年他的心也再沒敞開過,畫地為牢。清兒來信那年他在辰兒生辰上下昭將太子妃升為皇後,外人麵前他們二人也是相敬如賓,可是誰想過這麼些年他自始至終沒有留宿過皇後宮中,就連平日除了國事也是沒有言語的。剛開始那些年辰兒還小皇後也總是鬧上一鬧,可是她鬧一次就把他推遠了一步,辰兒越來越大她倒也活明白了,麵子上端著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可是生活中卻是一對怨偶,這些又何嚐不是我的錯呢!”
話雖如此,可是南宮景還是安慰道:“凡事都是有定數,不能強求。一個能寬容他人的人,必定也會得到他人的寬容,同時也會懂得寬容自己。”
長公主不再說話,南宮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喚來了清煙,便開始幫她針灸,長公主的病比南宮景想象的還要嚴重,主要她這些年的心病讓她她沒有了求生的欲望,脈搏之力特別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