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圓形的燈盞吊在宮殿的頂端,燈火燃燒著。pb
取代遼國的新興勢力的人們在這個時代足以讓人屏住呼吸,王座上的那位老人,已到了遲暮之年,寒冷冬季的一次大病帶給他難以想象的傷害。身披貂毛與錦緞拚接的大氅,他將整個高大的身軀融入在裏麵,高高的禦階下麵,降臣、核心宗室此時靜靜的看著上麵。
“我們打進遼國的時候,好東西不少,可也毀了不少,這處皇宮當時朕過來的時候,還燃著大火。”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完顏阿骨打的喉嚨發出,就像靜待捕食的惡狼張開了口吻。
“契丹有不少好東西呐我們在深山老林裏一輩子都見不著的好東西,就像這張王座。把我們一個部族的族人都賣了也換不來一個基腳,但是現在它是我們的了,屬於女真的這個國家也是女真的,但很多東西都打爛了,就如這座皇宮,它爛了,可朕舍不得用錢去修繕,這個冬我們還有許多族人在冰雪下苦苦難捱,這些錢要用到他們身上,外麵打爛一大攤,也需要錢而我們不會賺錢呐”
枯樹般的臉頰自嘲的笑笑,又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掃視下麵的眾臣,走下了王座。高大枯瘦的身軀屹立在階前,雙臂垂在兩側,隨意一站,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可南邊那個臃腫的國家很有錢,聽他們的錢財堆積在皇宮,連宮門都關不上了,朕羨慕啊,年前朕給武朝施壓,給他們壓力,讓他們把錢拿來買燕雲剩下的州城來補貼我們的口袋,可能你們當中有人會笑話我一個隻會拿著兵器與人拚殺的皇帝,怎麼會做買賣。”
踏踏——
踏踏——
他仰起花白的頭,一步步走下禦階,“十二座城池呐看上去似乎是朕要虧本的,但別忘了,那些是女真打下來的,我們能打下一次,就能打下第二次。”手握成了拳頭在半空捏緊,“數千萬貫的錢便是等於白送給我們的。可惜,朕等了許久,耐心也消磨光了,外麵的冬或許已經過去,但金國還處在冬季的寒冷中”
燈火靜靜燃燒,殿門打開,寒風呼嘯鑽了進來,火焰搖曳間,完顏宗望站在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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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關,北風肆虐拂過關口。
掛著武朝的旗幟在牆垛上迎風獵獵作響,關後麵的巨大校場,武朝士兵奮力的操持著兵器,吼聲掀上空,前方的帥台上,黃信的身影在高台上來回走動巡視著,偶爾嚴厲的出聲糾正士兵錯誤的動作。
關隘某個房間裏,秦明取下身上纏著的繃帶,撫摸起武器架上的狼牙棒,提著來到院子的空處舞了起來,腳下積雪還未完全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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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完顏宗望走進了嚴肅深沉的宮殿時,那邊,老人還在講著,隨即他單膝跪在地上抱拳,禮貌的喚了一聲,靜靜的聽著老人的言語。
“但狼不需要冬眠,冬季依舊是我們女真的下,他們不拿來,沒關係,那我們就親自過去取。朕從白山黑水中打出來,席卷了遼國,打敗了幾十萬的人,不在乎再去南邊再打敗幾十萬人,那裏有無數的好東西,有你們從未見過的好東西,你們想不想要?”
這一刻,完顏阿骨打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女真的兒郎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在這個春,南人耕種的季節,我們殺過去——”
宗翰看著高大蒼狼的父親心中激動澎湃;宗弼捏著拳頭使勁的在空氣中打了一拳,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宗望仰起視線,老人的身影越過他,走向殿門外麵,春日已經升了起來,鋪灑開,視野擴展去,皇宮中,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槍林、旌旗立在風中。
大風吹過校場,旌旗、沉重的呼吸聲在飄著,雲在滾動。
完顏阿骨打走到宮殿的石階,風吹起了他的皮襖一角,雙臂伸向空,握拳。轟隆隆隆的雷聲在邊滾動炸開,他的聲音也猶如雷鳴在這一刻響起來。
“你們當中有不少人覺得咱們剛剛打完了契丹人,占據了他們的國家,應該休息一段時間,不用那麼勞累…”
……
南方,更南方,江南經曆了方臘動亂後,破敗的各個城市逐漸修複了創傷,北來的商人帶著貨物開始占據空白的市場,躲避戰亂的百姓也回到了故鄉,拿起了鋤頭,春季播種的時節到了,鄉間、城池熙熙攘攘行人客商…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