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紅衣的身影站定在三樓的雅間門外,裏麵便是聽到手掌呯呯的拍擊桌子,頗為囂張的聲音在話。

“要我,咱們就這麼幹,義父待我們如何,大家心裏都是清楚的,那黃瀾雖然是個王八蛋,但也是為盡孝道而已,不管怎麼,別人弄過來,咱們也不能慫,義父讓我們仨先出來,擺明是最信任咱們的”

屋內,另一道男聲語氣有些微弱,聽的倒是不清。鸞紅衣幹咳兩聲,便是從兩名護衛中間推門而入,拖地紅裙滑過地麵,門扇陡然關上。

她笑容滿麵,恰似春風吹來般,拿起無人座位上的酒杯,撒嬌般朝剛剛話有些囂張的男人偎依過去,“牛哥哥啊,你的好讓人心裏歡喜呐,紅衣就覺得哥哥是那重情重義的人兒。”

猩紅的指甲尖輕輕在對方臉頰劃過,媚眼卻是有意無意看向另一邊角落裏,披著鬥篷、臉上戴著半邊鐵麵的男人。

“行了行了,把你那一套收起來,我牛義又不是第一和你認識,從來都是隻摸到手,連嘴都碰不上,每次勾的人心癢癢,還是眼不見為淨。”靠窗的漢子伸手將女子推開,高大的身形不由朝裏擠了擠。

角落那裏,有聲音冷哼,鬥篷下,一張慘白發青的半張臉從陰影裏望過去一眼,“你要是碰上她的嘴,你就過不了今晚了”

那牛義揉了揉鼻子,粗壯的手掌在桌上再次拍了拍,“那就談正事”

“真沒勁。”

鸞紅衣收起剛剛的媚色,表情頃刻間冷了下來,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你想什麼,剛剛奴可是已經聽到了,既然咱們的牛幫主想要和六扇門拚,那就拚唄,但奴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是把他們後麵的東廠給引過來,那事情就難辦了。”

砰的一下,拳頭砸在桌麵一震,碗碟跳起的一瞬,滿嘴絡腮胡抖動兩下,牛義憤慨道:“那又如何,難道你還想和朝廷講和不成?別忘了,咱們背後還有洞庭之主,咱們的義父呢,他老人家武功也是厲害的緊,就算十個那什麼東廠提督,也是照打。”

“人家萬一不和義父打怎麼辦?派出幾萬大軍過來,到時候把咱們攆的雞飛狗跳,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我看你是安逸日子過久了,就不怕義父追究起來,你吃不消啊。”牛義瞪著她。

對麵,女子臉色倒是沒變,隻是眸子裏閃爍出一些驚懼。往日裏,她或許有些不怕地不怕,但這一次,鸞紅衣覺得自己陷入兩難得境地,畢竟一邊是朝廷,哪怕這個朝廷管江湖上的事很少,可終究一旦管起來,那就是風雷急火的,尤其是這幾年東緝事廠出來,開始伸手江湖事後,也辦了幾件狠事,殺得血流成河。

對於那東廠提督的傳聞,她知道的也不多,對方會不會武功什麼的,也已經不重要了,大軍隻要壓過來,什麼紅裳樓,在江湖上或許還有點名氣,但在別人眼裏,不過就是一家縣城的青樓而已。

“做人不能忘本”沉默許久的身影在角落裏陡然發聲,卻還是一動未動的坐在那裏。

這邊,靠窗的大漢摩挲胡須,狠狠的點頭,對鸞紅衣道:“趙明陀的對,咱們不能忘本,江湖人最重什麼?再,朝廷怎麼可能會派出幾萬大軍來,老子又不是方臘那廝,就算盤踞杭州那邊的日月神教,朝廷也沒見的派人去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