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的張母,遠遠望去,滿眼都是震撼。
上萬隻紅喙烏鴉,在黑色深淵上空盤旋,遮天蔽日,聒噪的呀呀聲讓人膽顫。
那裏昨夜還是柳槐山,黎明時分,已經變成深淵。
幽黑的洞口擇人而噬,飛舞的烏鴉似乎在迎接地下惡魔爬回世間。
北邊的鹽堿冒著白煙,稀薄的植被灼燒成灰,沼澤幹枯,留下一個個形狀詭譎的坑窪。
被風沙侵蝕千百年的風廊,崩塌墜落,順著黃沙洪流奔騰,傾瀉墜入深淵。
下落過程中完成鋪展成沙雨,隨著下落速度加快,發出尖銳的破空聲,讓人肉皮發麻。
“快跑啊,山神大人發怒了!”
幾個村民走街串巷,敲鑼打鼓,通知大夥逃跑。
一群人殺豬宰羊,舉行儀式,將寫有符咒血肉擲入黑色深淵。
“叫他們回來,成何體統!”
老村長生氣的磕著煙鬥,
“都啥年代了,還搞祭祀殺生那一套,是不是還要祭祀活人?”
“快派人攆回來,快去。”
老村長厲聲道,吧嗒吧嗒抽著悶煙。
“村長,您看...”
村長抬手示意打斷說話的中年男子。
“先坐下”
老村長揮手示意。
“大夥兒說說各自想法。”
村長在廳內抽煙踱步,蹙眉不展,吞雲吐霧。
“唉,老夫都黃土埋到頭的人了,這輩子還沒見過比這更邪乎的。”
一位老人聲音沙啞蒼老,佝僂的身軀幾乎蜷縮在椅上。
“雖然老祖宗有言,到了這一代守墓就結束,可開山取祖上的蔭澤贈予,但這...咳咳...”
老人心急,不由得劇烈咳嗽。
“二叔,您安心啊,別急。”
老村長開導,順手給老人遞了杯茶。
“是不是咱開山手法有問題,觸發了機關?”
鄭老頭伏在桌上,頭也不抬的提了一句。
扶了下老花鏡,繼續用炭筆在黃紙上繪製。
仔細端詳就會發現,那是一個矩陣,密密麻麻的線條節點。
難以想象這竟是從一六十歲的村裏老頭子手下畫出。
“不可能。”
坐在一邊的金花大娘開口,手裏卻不閑著,掐著菜花,準備給大夥兒做飯。
“我們可是一步步按祖訓和那人的指導做的,當時我也在邊上,沒發生異常。”
“我看這八成是那群龜孫子幹的好事兒,破壞了老祖宗留下的藏山陣,才引發此巨變。”
一老頭拍桌子怒罵,
“先別往那個方向想,黑鍋肯定是得他們背的,但是現在...”
老村長把煙草磕掉,坐下打量了下在座的幾位。
“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清原由,哪裏出了問題,是否是山神傳遞的信息我們沒有注意到,祖訓上可沒說守墓結束,柳槐山會崩塌成大窟窿。”
眾人沉默不語,
“李哥您倒是說句話,您可是祭祀,是山神的代言人。”
“代言人個屁,我就是一傳話的,人願意找我,我才知道。”
坐在一旁放羊李老頭,雙手插袖哼哼道。
顯然柳槐山的突發狀況,讓他們這些平日自認通曉山神想法的家夥們傻了眼。
供奉了上千年,甚至沒弄清這山神本體究竟是什麼,然後山神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消失或是遁地跑了...
讓這些耗費一輩子守護山神的大爺大娘,很是傷心鬱悶。
“起山,把你最近在那夥人那打探到的消息,和昨日所見,給大夥兒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