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音看到此饒第一眼,臉刹那一變,血色盡褪。
長眉斜飛入鬢,深目明如清水,眼底卻冷寂如寒……慕容音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竟會在此遇見昨夜砸到的那人。
“王爺不記得在下了?”許慕寬平和一笑,笑容如同破冰春風,“昨夜王爺翩然墜下時,在下曾聞見一股幽蘭之氣,當時便料想殿下不是凡姿,今日一見,不想竟是如此佳人。隻是王爺下手……未免太重了些。”
慕容音知道他是在暗諷自己砸他那一板磚,卻還是忍不住想給他一個大白眼,什麼翩然墜下,昨夜她掉下來時,分明就像重石砸落,但這樣的話從他嘴裏出來,慕容音卻覺得難受得緊。
“你誰?”
慕容音雙手交握身前,風姿不出的典雅,但一雙眼,仍冷冷鎖在許慕寬身上。
“在下是懷王的側妃……”許慕寬壞笑一聲,如沐清風的聲音淡雅催人,“王爺陡然端出如此架子,在下實在難以適應。”
懷王側妃?
慕容音忍不住“撲哧”一笑:“原來昨夜在懷王內室中的人就是閣下,但為何今日來的是你,懷王呢?你們急著把我找來,又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王爺莫急,院中不是話的地方,至於在下到底是誰,王爺不妨猜一猜?”許慕寬側身一讓,將慕容音請進屋內,又體貼替她斟好茶,笑看著她。
是誰?當然不可能是懷王側妃。
慕容音莞爾淡笑:“閣下想必就是此間的主人了,千樂樓……不知樓中是否有一千種樂子可找?”
“王爺錯了,”許慕寬淡然而笑,眸中飛掠過深微的情思,“此樓名為千樂樓,樂音之樂,而非作樂之樂。隻因在下有一好友,名曰芊樂。”
“好奇思,好妙想!”慕容音輕輕撫掌,隨即問,“但不知你是許家的哪一位?你們許家,何時又把生意做到雍京來?又是何時與懷王結成一黨?你不必驚疑,進門時櫃上靠右“許合記”那幾個字,我當然看到了。”
“王爺好細的眼力,”許慕寬由衷稱讚了一句,一拱手道,“在下許慕寬,字太一。”
“許慕寬?”慕容音眉心微蹙,“許家何時多了個慕寬?本王怎不知道。”
許慕寬卻溫和笑道:“要下雨,父母要生孩子,這都是攔不住的。許家既能有四個兒子,為何不能再有第五個兒子?幾位兄長各自要忙,雍京新開的生意,就隻好交給在下了。”
“竟是這樣……”慕容音了然而笑,下巴輕輕揚起,“慕寬……都寬能容眾,那為何方才見麵時,你要揪著我砸你一板磚的事不放?”
許慕寬麵上掠過片刻尷尬,隨即笑道:“是在下失禮了,但王爺,豈非也多繞了一個時辰的路?”
“原來當時你已醒了!”慕容音聲音忍不住上揚,略顯詫異道,“既明知我走錯路,為何不提醒?”
“我若是提醒了,王爺豈非要再砸我一板磚?”
“你……”慕容音忍不住起身,卻又垂首坐下,許慕寬的一點兒不錯,若是當時知道他醒著,自己肯定會再補上一板磚。
“罷了,是我對不住你在先,我該給你賠不是。”
許慕寬見她垂下頭去,不禁調笑道:“王爺這樣講理的人已不多了,在下便與你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