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閣的駐地位於花江城以北,留觀街街尾一個大宅子裏。
這宅子住的都是天鷹閣核心成員,以及核心成員的家屬。
像柳鶯這種邊緣人物,連住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柳鶯被光頭漢子,也就是副閣主劉光勝帶到了聚義廳。
幫派和獵團不同,是時刻要凝聚人心的,聚義廳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閣主的名字就叫天鷹,天鷹沒有別的名字,甚至沒有過去。
他看來約莫五十多歲,精壯的身上穿一件淡金色的錦衣,顯得富貴;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微斑的雙鬢和較深的眼窩,顯出一種無聲的威嚴;眉毛很淡,眼皮底下有一道傷疤,讓他看來格外的殺伐果斷。
柳鶯當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天鷹,但每次看到,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她看得出這種人心智堅忍,是不吃美人計那一套的,要是你最厲害的武器失去效用,你會不會恐懼?
何況,天鷹不缺女人。
天鷹坐在聚義廳的上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柳鶯,輕輕地吹了兩下茶盞裏的茶水,然後啜了一口,茶水在他口中停留了一會兒,才被他咽下去。
他不說話,劉光勝也不敢開口,柳鶯更不敢。
柳鶯隻是用她的美眸憤怒地盯著廳裏另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楊開泰。
看到他,她基本上就猜到了原委。
楊開泰恭敬地站在天鷹身側,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你很憤怒。”天鷹突然道。
“屬,屬下不敢……”柳鶯慌忙地說。
天鷹用銳利的目光盯住她:“那你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柳鶯慌忙地低下頭,道:“閣主,這件事我知道錯了,求求您饒我一命……”
天鷹淡淡道:“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真的知道真的知道……”柳鶯連聲道。
“不,”天鷹冷冷地道,“你不知道,楊開泰來向我告密,是忠誠可嘉,你卻在否定他的忠誠。”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柳鶯頓時懊悔萬分。
“說吧,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天鷹道。
柳鶯哪敢隱瞞,當下把她的如意算盤兜了個底朝天。
“好你個柳鶯!”天鷹怒道:“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才將天鷹閣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麼?如果被郡主遷怒,頃刻間就會毀於一旦。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閣主,我真的知道錯了……”柳鶯哭著叩頭道,“閣主,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想死啊……”
天鷹冷道:“此事幹係太大,我擔不起。帶下去吧。”
“副閣主,副閣主救我……”柳鶯大是驚恐,連忙抓住劉光勝的褲腿。
劉光勝猶豫了一下,道:“閣主,我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天鷹道,“講來聽聽。”
劉光勝道:“李三頂罪是勢在必行的,我們不但要把李三交給郡主,還要抓住那人一並交給郡主處置,如此一來,非但能從此事脫身,天鷹閣還能與王府搭上線,日後郡主但凡念著天鷹閣一點好,我們都將受益無窮。”
天鷹神色微動,道:“可那人應該是個高手,怎麼抓?”
劉光勝笑道:“不用抓,我自有辦法讓他主動去王府自首。”
天鷹微微點了點頭,道:“天鷹閣如果能與王府搭上線,就再也不用看龍皇府的臉色,此事值得冒一次險,但你要記住,切不可掉以輕心。”
“喏。”劉光勝應命。
“這個女人……”天鷹道。
劉光勝趁機道:“閣主,這女人是引誘那人上鉤的關鍵,還不能殺。”
“既如此,那就交給你吧。”
……
諸葛小山欠缺爭鬥經驗,最後還被利用做擋箭牌,燕離把這些歸咎於運氣,但他絕不會依賴於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甩掉了捕快後,他悄悄潛回,找了一個灰塵有幾寸厚的工房,清理了塊淨地出來,便即盤膝而坐。
這次不論如何,必須要讓源海恢複運轉。
要解決問題,首先要找出問題。
存思觀想就是先存思入冥,使識念超脫於肉身,後觀想天地,把識念融入其中,如有真名引導,混沌天地便會以一種獨有的形態出現在識念裏,它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信則有,不信則無。所以修行者入道第一步,就是先使真名覺醒,沒有真名,永遠也別想登堂入室。
存思觀想都沒問題,問題在於識念進入混沌天地時,腦袋會發生刺痛。
這刺痛從一開始重,到越來越輕,如今痛感雖不強烈,可存思觀想容不得半點幹擾,便是再輕微的刺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