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華宮,水榭閣樓,石台晚燈引飛蛾。
端陽公主姬無憶正在那水榭下小口小口地吃著糕點,夜風拂過不遠的花園,撲來陣陣的菊香。
旁邊一個青衣小吏,雙手攏在袖子裏,低眉垂目地說:“二殿下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姬無憶的櫻桃小口咀嚼著,咽下去後才緩慢地說道:“那又如何?”
青衣小吏想了想,跟著笑了起來,道:“是了,他在風洞府幫您破了案,您也已經把這份人情還上了,雖然他未必知道。不過,此人是個人才,您不替太子殿下籠絡籠絡?”
姬無憶沒有說話,隻是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青衣小吏。
青衣小吏心中一凜,慌忙低下頭,“屬下多嘴了!”
“我姬無憶不屑討好比我更高傲的人,”姬無憶冷冷地說道,“難道要我摒棄本性,折節相交?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您覺得他很高傲?”青衣小吏道。
“哼!”姬無憶豎起眉頭道,“如果他不高傲,怎麼會連勸解條件是什麼都不聽,就斷然在皇兄麵前說他改變主意了。在風洞府,稷下學宮還能保住他,天上京就不行了。他隻是稷下學宮一個學生而已,又不是劍庭弟子。”
“或許有人願意保他。”青衣小吏道。
“誰?”
“魏世子。”
“明晚便是太子哥哥壽宴,我希望那時風波已經平息了。我再幫他最後一個忙,你去遞個帖子吧。”
“喏!”
……
“啪!”
龍皇府,一個巴掌響亮地抽在梁文臉上。
梁文今年五十有九,洞觀境巔峰,現任天上京龍皇府府主,正三品實權大員,在京中已完全足以橫行霸道了,地方龍皇府,即便是總府主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諂媚討好。
但此刻被人用巴掌扇在臉上,卻連個屁也不敢放。因為扇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淩駕於龍皇府所有府主捕頭之上的神捕。
整個聖朝有數十上百個府主,但神捕卻隻有三個。
孤鷹作為三大神捕之一,甚至有專門的辦事機構,號稱“鷹衙司”,哪怕除開他本身,鷹衙司也是個結構緊密,勢力龐大的官署。
梁文很委屈,但是再委屈,此刻他也隻能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直到孤鷹的臉色終於漸漸鬆動,他才顫巍巍地道:“大人,屬下不知到底做錯了什麼……”
“龍皇府一向奉行什麼?”孤鷹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梁文仔細地想了想,道:“一個也不放過?”
“你倒還記得。”孤鷹道。
“這都是您的教誨,下官不敢忘。梁文道。
“那有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混進京來,你卻不知道?”孤鷹的目光一下子冷厲,像有無數把刀,在對著梁文進行淩遲的刑罰。
梁文不禁打了個激靈,終於反應過來是什麼事了,慌忙道:“那個燕離,您不是說暫時不要動嗎?”
“我是說過!”孤鷹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口,“可我幾時說過,讓你連他的蹤跡也對本座隱瞞?他一路進到京來,沒有一個人對本座說起過此事,是不是要等他騎到本座頭上拉屎撒尿,我才能知道他的存在?”
梁文抹了抹額上細密的汗珠,“這,這個……下官立刻去調查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