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接住,立刻認出是在龍門客棧裏拍來送她的“雲釉寶衣”,上麵還新題了一詞。
明月古有,睹人清秋獨奏,漸瘦。殘燭溫酒,離愁縈懷,偏還鄙薄兩語,繞不成梁,休說三日遊。
霧漫孤舟,半紙淺人心舊,看透。墨痕淡去,錦書絕筆,隻若初見,緣淺情未深,任水東去流。
字跡娟秀,且是針繡的。
說明來之前已做了決定的。
嘴鼓了一下,滲出了一絲血跡,他迅擦去,又迅咽下肚,取了一壺酒灌入口中,絲絲熱辣的液體,如刀子一樣割著,從口中直到心底。
“隻若初見,緣淺情未深,任水東去流……”他抬頭望天喃喃念著,慘笑著,痛得糊了眼。
任水東去流。可是紙鳶,我已找回了記憶,我仍然忘不了在那桃林中,初見你時的心動;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可是,這樣也好,懷著
對我的恨活下去,待我死後,你就能解脫。
事到如今,我還奢求什麼原諒?時間已不多了啊。
決心定下,他的慘笑漸漸變為了輕笑,漸漸又變為了大笑,當他低下頭來時,已是滿臉的冷酷,“好啊,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燕離有的是女人喜歡,你道我就執著你一個麼?反正你也已有了新的愛慕者,我們的關係,從此便如這衣服!”
語畢手一用力,雲釉寶衣應聲四分五裂。
玥兒看得一陣陣快意。
姬紙鳶臉色微微白,眼神漸漸透射著恨意,厲聲道:“燕離,你莫不是忘了曾經做過什麼?今日看在你受傷,我不乘人之危,下次再見,便是你我生死對決之日!”
下次再見,便是你我生死對決之日!
燕離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強行定住,冷冷道:“那件事我從未後悔,你隻管來吧。”
“我們走!”姬紙鳶臉上再無情緒,漠然轉身而去。
燕離退了兩步,又退兩步,碰著岩石,便倚著坐下來,再也止不住,不住地嘔著血,暗紅暗紅的,像心髒碎裂時濺出來的一樣。
“公子!”李香君衝了上來,蹲下來心疼地擦血,淚眼朦朧地說,“您這是何苦?”
“我沒事……”燕離沙啞地說。
“還說沒事,您跟紙鳶,紙鳶姑娘說的……”
“彙報一下情況。”他的眼睛依然的明亮,看著她,如有一道火光,是如此的閃耀,閃耀的讓人心痛。
ps:看到這裏,估計又有人要說我虐主了。從前在玄衍遇到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是說“人不經曆痛苦如何成長?”。然而到這裏,我才突然醒悟真相:我活到了如今,也沒有多少快活可言,根本未體驗過的,又怎麼寫出一個快活的主角呢?從定下來,猶豫再三,估摸著這麼寫還是不能火,結果果然。我之所以還是這麼寫,是因為我無法欺騙自己,就好像在我而言,硬要說這世道是美好的一樣荒謬。
ps:昨天忘記ps了,顯聖真君,原來不叫這個,是為了致敬《楊戩——人生長恨水長東》裏麵的顯聖真君楊二爺,極悲極虐,不喜者千萬別點開。另外要申明,我的寫法並沒有受此影響,都是我心底最真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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