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翩現,如黑暗國度中盛開的赫赫的明火,明晃晃的張揚與放肆。曲線曼妙的血色影子,時而靜如處子,時而妖嬈多姿,在其中停頓或遊離。明火分列不一,恰恰阻斷了南北要道。
無量量的不知從何處落下來的刀的虛影,就被血色影子牽引,在南方天活動,無論數目多少,她總能恰到好處指引,使一刀也不往北方天而去。
燕離縱身一躍,上到高空,腳下自有紅楓承載。離崖取出,那無量量的劍影,即如遇磁石,紛紛被吸引過來。他在虛空輾轉騰挪間,腳下總是恰到好處顯現出紅楓,承載他全部重量,使他仿佛謫仙舞劍,劍影排成長龍,跟隨其後飛舞,一劍也不往南方天而去。
刀劍不能碰撞,惡獄就顯出非常詭異的寂靜。
船上眾人看著二人如同在懸崖上舞蹈,每驚險時刻都差點叫出聲。到了這等數目,一旦失控,那碰撞出來的殺伐之氣,可以將鯤舟瞬間毀滅,燕十一也阻擋不了。鯤舟一旦毀滅,就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離惡獄了。每個人都捏著一把汗,不敢發出聲響,生怕擾了二人的節奏。
刀影劍影,數目越來越龐大,最後變成了兩條長龍,在船頭跟船尾兩個方向,永遠平行而富有節奏地舞動。
對第一次遭遇刀劍殺伐之劫的眾人而言,這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但對流落惡獄六載,飽受困苦的燕、李而言,卻隻是一場遊戲。如果細心觀察,會發現兩條長龍不斷地擺成一個個“字”的形狀。這些“字”就是“節奏”本身,二人時常用“擺字”來進行交流,這可比用嘴說有趣多了。
比如李紅妝先擺一句話出來:“你姑姑一看就知道深受皇朝統治者的荼毒,視禮教、禮法、尊卑、貴賤為上上之道,奉聖人之言為圭臬。她是不是狠揍了你一頓?”
燕離跟著擺出:“她說你雖然不正經,但跟我已有夫妻之實,要幫我去你家下聘,把你娶回家中來。”
李紅妝擺道:“你姑侄二人倒是好膽量,先不說我師尊答不答應,此事傳出去,你們還能在三界立足?”
燕離擺道:“她開心就好。”
李紅妝擺道:“嗬嗬嗬,小弟弟,我說過隻要你能幫我坐上魔君的寶座,就任你為所欲為。什麼時候你幫我實現了這個願望,再來跟我談婚論嫁。”
燕離沒能再擺,因為他們擺這些字的功夫,已足有兩刻鍾流逝,刀影劍影漸漸在空氣中消散。
二人落回到船上,流木冰見道:“我一直都有仔細觀察,這三災每次出現,都會消滅數不清的黑暗,難道是某個大神通者設下的法陣,使其定期清理惡獄,不至於泛濫成災?”
燕離道:“與其說是法陣,倒不如說是某種規則。此地應仍屬閻浮,按照我的觀察,恐怕是一個‘垃圾場’。”
蘇星宇皺眉道:“按你的說法,難道閻浮世界是活的不成?”
燕離聳聳肩:“凡事皆有可能。”
沈流雲對石申道:“馬上回航,叫他們打起精神,注意觀察海麵動靜,三災後,恐怕那些黑暗獸就開始頻繁活動了。”
“聰明。”李紅妝打了個彈指,“不過憑我們的實力,隻要荒獸的數目不要超過五百,大可以輕鬆應付。”
“誰跟你‘我們’?”蘇星宇立刻駁斥道,“李血衣,你莫要以為經過一次合作,我就會接納你成為同伴。”
“蘇大夫還真是冷漠呢。不過我相信船上大部分人都很喜歡我,不信你瞧。”李紅妝嬌笑著閃身到一根桅杆頂上,坐到橫杆上,雪白長腿交疊起來,雙腿間無法遮掩的幽密之所,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將大部分雄性的目光吸引過來,可讓人心癢癢的是,無論眼睛瞪多大,都不能窺見密徑深處的景致。
她仿佛十分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風情無限地伸展懶腰,展露毫無贅肉的平坦小腹,繞頸胸衣下的豐滿上圍澎湃壯觀,格格嬌笑著散發更多的魅力。
蘇星宇不經意地瞥到一眼,多年來寡欲的心湖竟然微微波動,不禁對自己定力產生懷疑,也不敢多呆,麵色如霜地冷哼一聲,徑自下去了。
“壞,壞女人……”蘇蓉蓉看了幾眼,不禁臉色通紅,難以想象一個女人可以裸露那麼多的肌膚,簡直跟不穿都沒區別了,“話本裏說常愛搔首弄姿的,都,都是沒人要的……”
“妹妹,方才那些菜都是你做的麼?”李紅妝朝蘇蓉蓉迷人一笑,“可真好吃,姐姐我這輩子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以後你還能給姐姐做麼?”
蘇蓉蓉明知道妖女的話信不得,還是忍不住的點頭。然後才醒悟過來,羞恥道:“你休想,我絕不會給魔族做飯的!”她也醒悟到憑自己道行,遠不是這個妖女的對手,說完便搖醒趙挺道,“趙爺爺,怎麼連您也看個不停,我要研究一個菜,需要幫手,您快來幫我。”
“哎哎,好好,咱慢點走。”趙挺依依不舍地去了。
“大哥,大哥……”石申耳邊響起聲音,他猛地驚醒過來,老臉頓時紅了,“羽,羽駿,怎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