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站起身來,揚起手裏被遮擋住的一塊黑色物體。
啞聲開口,“信號幹擾器,安倫先生,不好意思,你的通話被我攔截了。”
說得波瀾不驚,無起無伏。
站在那裏,仿佛沒有存在感的幽靈一般,消瘦而單薄的身軀,仿佛來一陣風就可以刮倒。
但又偏偏蘊藏有無窮的力量在。
安倫目光收緊,“你什麼意思?”
季名低笑,這個安倫果然太過自信了,自信過頭就成了自傲。
自傲的後果就是,永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誤,而導致本來可以及時止損的事情發展得愈發糟糕。
居然到了現在,也不願意接受畢冉其實和他,和華國獵方是一夥的,這樣一個事實。
還在垂死掙紮著,想要證明自己沒有做錯。
他想,就算是自己走了,沒有跟越赫進來。
這一次的任務也可以萬無一失。
反而是自己的意外出現打亂了畢冉原本的計劃。
好在,安倫人心不足蛇吞象,還妄想吞下季氏集團這樣一塊兒的大肥肉。
反而給了他機會,又拖延了很長一段時間。
畢冉的沉默無言,徹底激怒並釋放了安倫心裏潛藏的那一隻野獸。
他的雙目倏地赤紅如血,就像狼盯獵物一般的凶狠,仿佛隨時都可能將眼前所有的活物給撕碎!
但他依然是冷靜的。
冷靜的分析眼下局勢,冷靜的尋找獵物破綻。
但,無論是季名,還是畢冉。
兩人都不動如山。
終於,安倫腦中的弦被繃緊,在突如其來的混亂槍響裏徹底給崩斷。
瘋狂的反撲向畢冉。
畢冉一手掐滅了煙頭,竟是毫無躲避的直直迎上他的進攻。
身體被打得搖晃。
嘴角出現幾抹鮮紅。
眼睛卻分外明亮。
哪怕,那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抵上了他的額頭,濃重的硝煙味道鑽入進了鼻翕裏。
刺激得他連連咳嗽。
“砰——”
重重的一聲響。
畢冉被安倫粗暴且大力的推著砸上了窗玻璃。
後腦勺與窗玻璃之間印出鮮明的血紅。
安倫瘋了一般,丟了槍,改成拳頭,一拳一拳的直往畢冉的身上招呼。
季名這才反應過來,想要上前去製止他這瘋狂的行為。
卻被畢冉的目光給製止了。
他嘴角帶著笑,輕鬆的笑,解脫的笑。
讓所有仇恨都隨風消散的笑。
他腳尖一動,將安倫丟開的那隻槍踢向了季名,淡淡開口,“季名,開槍。”
季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近的距離,子彈高速旋轉下所造成的殺傷力絕對足夠在洞穿了安倫之後,再將畢冉也給洞穿。
最後說不定還有餘力在窗玻璃上麵留下點具有紀念意義的痕跡。
“開槍。”畢冉重複了一道,語氣不見絲毫起伏跌宕,臉上表情平靜得如一汪死水。
嘴角,眼角,鼻腔,耳朵,七竅都開始緩緩流出血來。
安倫的拳頭一拳比一拳更重,完全脫離了控製。
季名還可以聽到他手骨錯位又複位的響聲。
更加無法錯過畢冉身上骨頭折斷,髒腑碎裂的聲響。
終於。
他彎下腰去,拾起來了那把手槍,最新式的勃朗寧,握感很棒。
緩慢的瞄準,眼睛已然幹澀到疼痛。
放在扳機上的手指顫抖著,汗水不停的就在往外麵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