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意思是,”李嬤嬤也是個心思活絡的人,這些年跟在太後身邊,太後的心思早就摸得十分準了,接著太後的話茬繼續道:“讓皇城司的人查蘇尚書?可是蘇尚書做事一向謹慎,當年元妃一事就是他經手,半點證據都沒有留下,他若是真貪汙受賄,必不會留下證據讓人去查,更何況皇城司一向隻聽命於聖上,咱們恐怕不好差遣。”
“今時不同往日。皇帝為八皇子取名之事,究竟是從何處泄露出來的?可探查清楚了?”太後娘娘眼神淡淡,但眸底的陰沉和老練卻是日積月累下來的,此事經多方查探,雖然是真,但兩年前沒有傳出來,如今卻突然傳出來,事發突然,不得不讓人多想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李嬤嬤辦事一向妥帖,太後一吩咐下去她就立刻著人去查了,皇帝身邊的人口風都緊,特別是那幾個老人,都是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她們的人安插不進去,好在皇帝那裏雖然固若金湯,但淑妃這裏卻並非全無漏洞,花點銀子,再恩威並施,自然就有人肯實話了。
“是勤政殿那邊的貼身太監杜子喝多了酒無意中出來的,奴婢派人去查了,不是誰安插的眼線,應當確實是無意透露出來的。”
太後冷哼一聲:“無意,為何這個無意卻隻傳到了本宮和辰貴妃的耳朵裏,別的宮怎麼沒有動靜,隻怕是有心之人故意泄露出風聲,想讓哀家對付淑妃,她好漁翁得利。”
李嬤嬤略略想了想,隻能想到一個人。
“您是皇後娘娘?可是皇後娘娘無子,與之交好的德妃娘娘所生四皇子又體弱多病,便是您對付了淑妃娘娘,皇位也落不到她們身上去,她這麼做有何意義?”
太後眼神漸漸凝重,搖了搖頭,語氣沉沉:“姑且不好,既然是病也有治好的那一日,她心裏恨著哀家,豈會眼睜睜看著二皇子登基,讓人注意鳳儀宮的動向,不管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老奴這就去辦。”李嬤嬤轉身出去了,太後有些頭疼,緩緩閉上眼,忽然又睜開,把手裏的佛珠往桌上一放,喊著人:“來人啊,去把辰貴妃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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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宮。
朝陽宮毗鄰嚴華殿,不過兩牆之隔,動靜略大些,皇帝便可以聽見,故此宮裏的嬤嬤奴才們個個心翼翼伺候,生怕皇子哪裏不舒坦,若是哭起來,孩子哭聲尖銳,必定傳到聖上的耳朵裏,聖上何等疼愛八皇子,故此朝陽宮的奴婢們個個謹慎心,不敢大意。
徐氏被大宮女引了進來,朱門敞開著,畫著姿態各異的屏風後麵,古樸厚重的青銅香爐裏,燃著淑妃最喜歡的芙蕖熏香,淑妃坐在繡凳上,這一臉慈愛的抱著八皇子學詩詞。
那詩詞徐氏仿佛聽過,好像是皇上親自做的,雖不至於晦澀難懂,但對於八皇子而言尚且有些難度,好在八皇子一向資聰穎,即便不懂詩的含義,跟著母妃牙牙學語,背得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