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宮。
淑妃急得團團轉,但宮門被禁,朝陽宮中的人根本就出不去,更別提打探消息了。
主子焦心,下麵的宮女奴才們每一個敢話,便是呼吸聲都怕大了,惹了主子不高興,殿中靜得隻聽得見淑妃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和奶娘哄著八皇子睡覺的哼曲兒聲。
淑妃腳步一頓,走到八皇子床前,看著熟睡的八皇子,計上心頭,一步步走到八皇子床邊,長長的指甲摸了摸八皇子的臉兒,幾分痛惜幾分狠意:“郢兒,你忍一忍,母妃也是逼不得已。”
蘇嬤嬤是淑妃的奶嬤嬤,見狀嚇了一跳,趕緊撲上去攔住她的手:“娘娘,您想要幹什麼?”
淑妃眼中的狠意尚未褪去,看著蘇嬤嬤:“默默放心,八皇子隻是突然生了急病,需要傳太醫罷了。”
蘇嬤嬤大驚:“娘娘,使不得,眼前情況未明,或許情況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
“嬤嬤覺得如何才算糟?皇上下令封禁朝陽宮,父親被禁宮中,這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肯定是何成元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在皇城司的地牢裏熬不住出了什麼不該的話。”
蘇嬤嬤知道淑妃是急壞了,才會想出這樣的下策,可是皇上既然連封禁宮門的舉動都做出來了,是不可能讓她們把消息傳出去的,就算傳出去了,她們傳消息的速度,也不可能比得上皇城司的特使,不如做最壞的打算。
“若真是如此,您現在就算把消息遞出去也來不及了,您不如相信老爺和夫人,他們一向清廉,是絕對不會被拿到什麼罪證的,您不如耐心等等,色將晚,皇城司的辦案速度,應該很快就回來回稟了。您可要好好想清楚,您已經嫁給了皇上,那就是皇家的人,八皇子是您唯一的皇子,也是皇上的最喜歡的親生兒子。”
淑妃一驚:“奶娘的意思,難道是要我不管尚書府?”
“若當真無法挽回,你又何苦惹皇上生氣,反正您在宮裏,宮外的那些事情也牽扯不到您身上,你隻需要好好教養八皇子就校”
淑妃站起身,怒不可竭:“蘇嬤嬤,你怎麼能出這樣的話。”
蘇嬤嬤噗通跪在地上,一臉忠心:“老奴也是為了您和八皇子著想,淑妃娘娘聰慧,一定懂得韜光養晦,東山再起的道理。”
“夠了,本宮不想聽。”淑妃拂袖離開,任由蘇嬤嬤跪著,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宮女跌跌撞撞進來,喜道:“娘娘,尚書大人來看您了。”
淑妃麵色一喜,趕緊奔了出去。
“父親,究竟發生了何事?皇上為何會將您留在宮中?”淑妃上上下下看了自己的父親,發現他除了臉色蒼白些,渾身上下並無傷痕才鬆了一口氣。
“參見淑妃娘娘。”蘇懷遠一板一眼的行禮,蘇婉卿已經急壞了,趕緊扶起他:“父親,這個時候您就不要多禮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何成元的事情牽連到你?”
蘇懷遠打斷淑妃的話,眼神示意了一下殿外:“淑妃娘娘不必憂心,一切已經調查清楚,是何成元誣陷微臣,如今真相大白,皇上放微臣出宮,娘娘也切莫心生怨懟,還望娘娘保重自己。”
淑妃往殿外看了一眼,原是皇上的人還跟著,便笑道:“女兒清楚了,既然真相大白,父親就早些回去吧,想必母親和祖母都急壞了。”
“微臣告退。”
*
是夜。
月朗星稀,寒風料峭,壽康宮內大門緊閉,殿內燃了銀霜炭火,將房間熏得一絲暖氣。
宮女們正在給太後除掉鳳釵,一個太監推開大殿外的門進來,跪在簾外:“參見太後。”
“情況如何了?”太後頭也不回,看著銅鏡裏日漸爬上了皺紋的臉,歎息了一聲,才緩緩開口問。
太監身子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回:“回太後,皇城司的兩位少使剛剛進宮回了話,不到一刻鍾蘇尚書就從禦書房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出宮前還去了趟朝陽宮,待了一炷香時間就走了,如今隻怕是已經出宮了。”
“出宮了?”太後微微震驚,緩緩回頭:“皇帝沒有任何旨意傳出?”
“有,我看皇城司的二位少使是帶著聖旨走的。”太監據實以告,半句也不敢撒謊。
太後眼中更添了幾分失望之色,擺擺手,李嬤嬤立刻會意:“你們都退下吧。”
“是。”滿屋子伺候的奴才們一一退下,心翼翼的輕輕關上了門。
待人都走了,太後方道:“不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而是皇城司的少使去傳聖旨,看來這次又讓朝陽宮那位躲過一劫了,貪汙受賄,買賣官員,這可是皇帝最痛恨的事情,他自己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下麵的臣子一個比一個貪,過得比他還瀟灑滋潤,你皇帝能不能容忍,隻不過沒想到的是,何成元那個軟骨頭,才一個晚上就招供出了自己的恩師,隻是沒想到皇城司的那群飯桶這麼沒用,證據證物一個沒找到,大好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了。”
“太後,您這次究竟是誰在背後出手?會不會是皇後娘娘?畢竟太皇太後宮宴上的戲班子可是她找來的。”李嬤嬤見太後要起身,趕緊扶著太後從梳妝鏡前站起。
太後否認:“不是皇後,她巴不得看著朝陽宮和咱們鬥得你死我活,她坐山觀虎鬥看得正起勁呢,恐怕她現在還以為那人是哀家讓人找的,特意安插在她找的戲班子裏頭,好讓皇上和淑妃都懷疑她。”
“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那這個人是會誰?難道是辰貴妃娘娘和二皇子?”李嬤嬤也想不通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