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會舍棄自己冰冷的生命中難得燃燒的火焰呢?至少謝博宇是千不肯,萬不肯的。
上巳之春的那團火焰已經把他整個人都燒著了,他無數次在夢中想著當年那個七歲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未來會成為他謝博宇的妻子、晉王府未來的當家女主人。
梅櫟寧算個什麼東西。
如果不是皇上與太後步步緊逼,他又怎麼會娶了她?把梅櫟寧放在晉王府裏已經是天大的仁慈,更何況他給梅櫟寧將來找了個好去處。
他謝博宇的妻子隻有一人,唯有一人。
梅櫟寧壓著眼淚隨劉女醫到了其他屋子裏。
雖然她和謝博宇的關係一團亂麻,謝博宇所做所為卻是不錯的。她身子骨不適,也少個休息的好去處,照此下去,就算她給皇後娘娘治好了病,她也會累得生場大病,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有勞劉女醫您了。”梅櫟清不是如焦渥丹那樣信任劉女醫,可如今自己會些醫術,嫻太妃娘娘看來也沒和自己有什麼衝突,幾者加加減減,梅櫟清倒還信得過劉女醫。
“梅大小姐您客氣了,能給您瞧病,可是我的福氣。”劉女醫客氣道:“等梅大小姐醫好了皇後娘娘,名揚天下那是早晚的事兒。”
梅櫟清一時摸不準劉女醫的意思。
“梅大小姐您請坐。”劉女醫在小機子上把梅櫟清的衣袖卷了起來:“梅大小姐臉色看著不好,是不是累著了吧?皇後娘娘那邊事情多,梅大小姐您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得了。”
“是有些累。皇後娘娘宮裏麵的事情有身邊幾位女官在操持著,我又插不進手。是晚上總有些莫名的動靜,讓人總睡不踏實。”梅櫟清輕描淡寫道。
“莫名的動靜?該不會是宮裏麵傳得沸沸揚揚的鳳藻宮裏麵‘鬧鬼’吧?”劉女醫往左右兩邊瞅了瞅,湊近了對梅櫟清說道:
“宮裏麵都說是皇後娘娘德不配位,招來了鬼神,連帶著身體也慢慢虛弱了。因為梅大小姐給皇後娘娘治病惹怒了鬼神,所以半夜才有‘鬼’去鬧您呢。”
劉女醫這話倒有些意思。“宮裏麵都說”是誰說的,是誰傳的?皇後娘娘久治不愈是“有鬼”,是“有人搗鬼”。如此能顛倒黑白,又有些下作的手段,瞧著與添妝宴上那位的手筆十分相似。
“俗話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皇後娘娘的病沒好許是按著一種路子治的,才沒見好轉。我換了個法子來治,沒準兒皇後娘娘就會漸漸痊愈呢?”
梅櫟清含笑說道:“話又說回來,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托皇上和太後娘娘的福,皇後娘娘定會鳳體安康,兒孫滿堂。”
劉女醫不再說皇後的事情,一心為梅櫟清摸脈,把著把著,劉女醫的臉上的神色就凝重了:“請梅大小姐換另一隻手。”
劉女醫又靜靜把了會兒脈,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梅櫟清見狀把手收了回來,放下了卷好的衣袖:“有勞劉女醫您了,櫟清這脈相隻有師父能看得了。”
劉女醫也不知是不是被梅櫟清這句話刺激到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依著脈相來說,梅大小姐您胸腹間有一個…還有您身體裏中了好幾種我沒見過的劇毒…恕我眼拙,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見到傷成這樣能活著的…會不會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