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韓府內。
是夜,韓家大老爺韓祖春坐在堂上,點上的燭火晦暗不明,丫鬟顫顫巍巍地剪了燭芯以後趕緊在外麵關好了門退下。剪了燭芯以後,燭火又才明亮起來,襯得韓祖春的雙眸神色越發深諳。
哐的一聲,蓋子像是手滑了被砸在茶杯上,堂下跪著的二人比之前剪燭芯的丫頭抖落得更加厲害,好像在夜裏麵遇到了惡鬼似的,七魂就剩下了兩魂。
韓祖春自那一聲清脆的蓋子與茶杯的碰撞聲以外,也沒有說話,兩顆眼珠子就死死盯著堂下二人。盡管兩人埋著頭,依然能感覺到刺在身上的那兩道眼刀,一刀一刀地在割自己的肉。
堂下跪著的兩人再也受不了了,特別是女人先開口求饒道:“老爺,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
男子也趕緊跟著說道:“小弟,小弟誰被冤枉的,小弟和大嫂清清白白,大哥你不要多想。”
“哼,你們兩個人終於舍得說話了?”韓祖春的聲音深沉得不同以往:“你們兩個不說話,老爺我還以為你們進了一回大牢,是不是被人施了什麼重刑,回來就變成了啞巴呢。”
“夫君!”
“大哥!”
“你們這一聲‘夫君’、‘大哥’,本老爺可擔待不起!”韓祖春聲音越是平淡,堂下兩人越是不安。
堂下兩人正是之前在醉鬼樓裏被抓走的韓家大夫人薛氏與韓家二老爺韓祖秋。
韓家大夫人顧不得顏麵,拖著消瘦了一大圈兒的身體直接抱住韓祖春的腿說道:“夫君,夫君…妾身是被人設計的…如果妾身真與二弟之間有個什麼,怎麼可能去那個什麼醉鬼樓裏,還好巧不巧地出現在那個包間裏麵,一定是有什麼人設計我們!”
“設計你們?你們有什麼可值得設計的?”韓祖春笑道。
在韓家大夫人聽來,韓祖春笑著還不如不笑,那種陰森可怖的感覺一點點滲入骨頭裏麵,鑽得她心都是顫的。
韓家二老爺失了先機,隻得往前跪走幾步道:“大哥,那天是什麼場合,我們怎麼可能在那裏?是先晉王妃三姐妹在那裏小聚的日子。當天先晉王妃回到晉王府以後就被大火燒死了!
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先是小弟和大嫂…後來是先晉王妃,可能小弟和大嫂是被那個逆賊秦王放出來的幌子,故意引人注意,好對先晉王妃下手。”
韓家二老爺韓祖秋說的先晉王妃指的是原來梅家的二小姐梅櫟寧。自從那場晉王府的大火以後,全天下的人都以為晉王妃死於大火之中,於是也就有了韓祖秋口裏說的“先晉王妃”。
“嗬嗬,你們兩個和先晉王妃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人家秦王會想來陷害你們兩個?你們莫要拿話來哄本老爺!”
韓祖春一腳踢在韓祖秋胸前,饑一頓飽一頓、被餓了一段時間的韓祖秋一個趔趄,往後滾了一圈兒才停下。
韓家大夫人薛氏抱著韓祖春的大腿瑟瑟發抖,頭也不敢回,眼睛卻控製不住地往身後瞟去。
韓祖春無聲地冷笑。
他早就看出來是被人設了局,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韓祖春頭上戴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給他戴帽子的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還有自己同胞的親弟弟。不管是被誰設了局,薛氏與韓祖秋的關係也是板上釘釘的,人家不找他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