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櫟清不再與裝成樹樁的人對望,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右護法,右護法莫名覺得身子骨發寒,背後生了一層冷汗,最後停在了離梅櫟清不遠的地方。
右護法第一次明白了梅櫟清是真的不開心了,就好像她要搶梅櫟清即將到嘴的獵物似的,犯了不該犯的大忌。
右護法看著梅櫟清這雙眼睛,與教主周阿琳威嚴不敢直視的感覺不同,梅櫟清就像不似活在人間的少女,更像是從陰曹地府複生回來索命的惡鬼。
人與鬼打,人能打得過鬼嗎?
見右護法失去了殺掉眼前裝成樹樁的人的意思,停在了原地往這邊張望,梅櫟清這時候以更加燦爛的笑容對裝成樹樁的人說道:“我不會動手殺你的。”
一動不動地裝成樹樁的人以為梅櫟清畢竟年歲還小,不敢殺人:“多謝梅家大小姐大發慈悲,我回去以後一定為梅家大小姐你建一座廟,供上佛祖菩薩,保佑你長命百歲。”
“嗬嗬嗬。”梅櫟清低頭笑著,與剛剛那樣陰鬱中帶著燦爛的笑容不同,梅櫟清這樣笑著才有十七歲少女的俏皮:“閣下你誤會了。”
誤會?
“因為莘娜想拿你‘練手’啊,莘娜一開始就與閣下說了啊。”
梅櫟清像做了一手好功課、想求大人表揚的孩子那樣微笑道:“現在閣下應該有感覺了,你稍微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很快就沒有感覺了。”
梅家大小姐梅櫟清這是什麼意思?她想練什麼手?她拿什麼練手?
裝成樹樁的人忽然間覺得自己好久不能動彈半分了,刹那間明白了梅櫟清以他的性命練手。
裝成樹樁的人嘴巴張大了,嘴唇劇烈抖動著,口水從嘴邊流了下來,滴落到了胸膛前沾滿樹葉的衣服上。
他一隻手還緊緊握著炸藥,像木頭樁一樣結結實實地被釘在了原地,那樣子真有點像“千年樹精”。
“閣下剛剛對莘娜說什麼來著?”梅櫟清指尖點在嘴唇上:
“哦,對了,閣下說的是:‘你到泉下,自然會知道誰是你的苦主。冤有頭債有主,梅家大小姐就向那人索命去吧!’。
莘娜把閣下說的這番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你,閣下去尋莘娜的好妹妹、梅家三小姐梅櫟靜索命吧,畢竟你不聽她的話來殺莘娜,莘娜也不會殺了你來練手。”
裝成樹樁的人喉嚨裏麵發出呼嚕聲,呼嚕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令裝成樹樁的人的同夥兒聽到他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梅櫟清以一種悲憫的神情看向裝成樹樁的人說道:“莘娜原本以為自己不會親手殺人,會真正像‘梅家大小姐’那樣過完一生,或者以‘南焦’焦渥丹師父教的醫術治病救人。
如今看來,‘梅家大小姐’那樣的人道,與‘南焦’焦渥丹師父的仙道,都不適合莘娜這樣從陰曹地府回來的鬼道。
但畢竟莘娜師從焦渥丹師父學過醫術,心腸還沒有那麼狠,所以治出來的蠱毒不會讓閣下如其他蠱毒發作時那樣痛苦。
莘娜曾經被親二叔親手下過蠱,也受過蠱毒發作的苦,莘娜不會讓人受那樣的痛苦的。蠱毒發作的時候,人會變得慘白,雙眼變得血紅,整個人蜷縮起來,時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喊叫聲…”